值得追求和期待的,只有那增加的一分分修为和剑意。
只见沈玥又摇了摇头,“不能说可怜,只能说是水月镜的另一个受害者。”
谢长钧还没过这样的说法, 反问一句,“受害者?”
沈玥仔细想了一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不像是什么批评的话,想到这,她心下一下子释然了不少,而后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问出另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他们……还关着你吗?”
沈玥只觉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一点点把自己包围、吞没,最后侵占了她的全部内心,她盯着谢长钧,直到退无可退的时候才止步。
“但不是这样的。”只见小姑娘眨了眨眼,眸中流转的光,比凛冬的寒星还要明亮。
听到这,沈玥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沈玥目光灼然:“当然!遇到你是我这十几年以来,最幸运的事情。”
谢长钧在心里笑了一下,你是三岁小孩吗?飞升了还要过去炫耀一下。
谢长钧沉默了一会,接着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谢长钧看着沈玥一脸严肃笃定的样子,勾起浅笑, 这么一个小女孩,自己的情绪和事情还理不清晰,倒是一本正经地谈论起众生来了。
沈玥点点头,笃定道:“对,水月镜误导了她,也可以说,水月镜误导了众生。”
她自离家后,便一直孤身一人在门派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地生活,实则处处都是暗涌,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没有哪一刻敢掉以轻心,好像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见他将目光移到别处:“我造纸吏本就是投机取巧,在没有出问题之前,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而且若不是因为纸吏,水月镜也不至于散落下界,你也不会有这般遭遇了。”
她的声音极小,小到她以为谢长钧会听不到,没想到他不仅听到了,还立刻上前一步,目光凛然地看着她,问道:“遇到我,是什么好事情吗?”
“其实,对于无论感情也好真心也罢,时间永远是在流逝的,但是你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却是真切的,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是虚妄,唯一当下存在的这一秒钟,是真实的。这正说明,我们既不能存在于过去,也不能存在于未来,只能存在于当下。而鬼淮炼制水月镜,不是让我们留在过去,也不是憧憬未来,而是留在现在。我觉得,这大概就是水月镜的真谛吧。”
谢长钧不解道:“什么?”
谢长钧没想到她竟然能洋洋洒洒地讲出这样的长篇大论出来,听完之后他没有给出什么评价,只是接着问道:“那其他几个词的意思呢?”
她用气声道:“……不能将功补过吗?”
谢长钧:“自然还是按照天规惩罚。”
说完,又补充道,“所有用过水月镜的人,都是背叛者,因为他们得知了未来,背叛了时间,所以下场惨淡。”
沈玥:“澄净清明不用说了,指水月镜能清耳明目,而照回凝神,是大家争相想要得到水月镜的理由,指可以回溯往事,预测未来,至于永固忠骨……我觉得它说的是,背叛者俱为白骨。”
只听沈玥继续道:“大家都只注意到‘水流素月’是水月镜名字的由来,却不知道这是一句谶语,也不是没有人参透,但他们只是解释说,真情如水中月,镜中花,所以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在情感博弈中,你若是付出了真情,便是输了。”
却只听沈玥道:“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
沈玥解释完之后眼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就像个认真答完题得到老师肯定的学生一样,没想到谢长钧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淡淡道,“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水月镜,你找到了自己的水月镜。”
沈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谢长钧点点头,“只要北庭的神魄没有被收回,我就还是戴罪之身。”
沈玥看到他眸中的暗淡,立刻道:“这一切不过是命运既定的轨迹罢了,非神力能改,原不关你的事,更何况……更何况……”
谢长钧:“恐怕不能。”
可就是这样,命运也不曾善待过她一分,她有多高的修为,便拿走她多高的修为。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小了下来。
从遇到谢长钧的每一天起,都是值得期待和眷恋的。
“鬼淮是这样,不过他因为飞升免祸,只是宿雪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从见到水月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往后的悲剧,因为我没有用水月镜看到过自己的未来,所以也逃过一劫。”
沈玥:“那找到北庭之后,他们会怎么样?”
沈玥难得听到谢长钧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是往日的平静和缓,而是带着深深的自责。
谢长钧没再解释,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沈玥:“若不是水月镜,我也不会遇到你了。”
所幸,那些暗到看不到天光的日子,终究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