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霄灼点点她医箱里的白玉瓶:“年前,安庆公主让人给家母送来两丸安宫牛黄丸,说是镇国公府姜小姐所配,那药瓶给你这个一样。”
老太太这遭,叫她看根本不是摔着,而是被人言语一激,肝阳上亢,气血上冲,刺激的。
“中风?!”陈仓翼、陈霄灼和守着的妇人小姐霍然一惊。
到了看诊这日,她由巫家昱接下山,跟常年给父子俩看诊的老大夫汇合,背着药箱,扮作大夫的徒弟,随老大夫一起踏入陈府。
让老太太休息,一行人移去小花厅。
姜宓针对两人的情况写了施针方案,并开了几张调养的药膳,配了几瓶益气补血的药。
松开老大夫,姜宓抢先一步,上前给老太太号了下脉,随之二话不说,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粒安宫牛黄丸,捏碎外面裹着的腊衣,一捏老太太的下颌骨,把药喂了下去。
父子俩有专门的看诊大夫, 过两天就是大夫上门看诊的日子。
姜宓的资料里,安庆公主跟陈家诸人并无联系。
“江大夫您来了,您快给我们老太太看看吧。”
姜宓托拽着老大夫跟着一路急行,很快到了老太太住的寿安堂。
陈霄灼点点
陈仓翼心灰意冷之下同意了分家。
一家子分得一个靠近外城的三进院子, 没半月就搬出来了。
不时,安宫牛黄丸的药效起来,老太太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姜宓扫了眼陈仓翼的年龄,54岁,年纪大了,骨质疏松,不知他还愿不愿意再遭遍罪,把腿敲断重新接上。
“陈二爷应该知道我父亲吧?”
她的速度太快,喂完药,一屋子人才回过神来。
“日常饮食要清淡。”姜宓开好方,又写了几道药膳交给丫鬟。
丫鬟转身递给陈霄灼。
府中的老太太是陈仓翼的妻子颜氏。
陈霄灼当年胸口中一箭,箭矢擦着心脏而过,震伤了心肺,再加上军医拔箭的手法不老练,止血消炎的药不够好,这些年,病症越来越重了,吸呼一下都是疼的。
人老了,再不活动,只会身子肥胖,腿脚越来越无力,精气神一年不如一年。
姜宓一把托住老大夫的手,对小厮道:“前面带路。”
庶出的三弟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不小心跌了一脚,好一会儿都没有醒来,我正要去医馆找您呢。”
常年伺候老太太的丫鬟又急又怕,上前来拉:“诶,你谁啊?”
大概是看出了姜宓眼里的疑惑,陈霄灼解释道:“早年公主落水,家母恰好路过,当时家母并不知是公主,出于心善让仆妇下去拉了她一把。”
江大夫心慌地抹把汗,嗫嚅道:“她、她是我早年收的徒儿……”
姜宓讶异抬眉看他,她来前做了伪装,一身粗布短衫,标准的医馆学徒打扮:“你知道我?”
安庆公主?
巫家昱让巫二从大夫那拿来两人的病例给姜宓。
几代人的经营, 十几条人命的牺牲,竟被一个无能孽障毁了, 陈仓翼怒火攻心,拎着长鞭要教训侄子。
三房父子文不成武不就, 四年前世子又因跟人打架,在街上伤了人命, 庆仁帝恼怒之下, 下旨降爵,威远侯府成了威远伯府。
陈霄灼盯着老太太,见耳垂、十指放出的血颜色偏暗,直接问姜宓道:“姜小姐,我阿娘可是中毒?”
陈霄灼咳了声:“姜小姐,不知你今日前来?”
陈霄灼常年看诊用药,所谓久病成医,对医理多有研究,看后交给厮:“去抓药。”
诸人均是松了口气。
“我这白玉瓶里装的亦是安宫牛黄丸,老太太并没有中毒,是中风。”
结果,弟媳又拦又骂,侄子在旁声声嚷着伯府是他们的伯府, 大房借住在府里又有何脸面管他家的事, 一句一句顶得陈仓翼吐血。
姜宓看血放的差不多了,取下针,号了号脉:“没事,老太太用药及时,一会儿就醒了。我开张方子,你们让人去药铺抓十副药,吃完,差不多就好了。只是日后,身边切不可离人,年纪大了,注意别在摔着伤着,刺激到。”
小厮“诶”了声,转身就往内院跑。
“江大夫,”陈仓翼目光锐利横扫一眼姜宓,问道,“怎么回事?”
哦。
“老太太怎么了?”
不管怎样,先给他施针吧,把腿上的寒症拔去。
姜宓一弹她腕上的麻穴,斥道:“别闹!”说罢,取出酒精、医用棉、打开针包,消毒,抬手扎在老太太耳垂、十指,放血。
姜宓又给号了下脉,扭头跟丫鬟交待道:“平时,扶着老太太在院子里多走动走动。”
陈仓翼的腿当年被刀砍伤, 没接好,走路长短腿,一到阴雨天丝丝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时间长了,聚了寒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