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隔着层峦叠嶂的万千距离，让辛染惶恐，生怕这烟雾凝聚成的魂消散在面前。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岩山后就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似鞭子抽打在皮肉上，又像是刀枪剑戟磕碰在坚硬的岩石上。
他要去魔界, 她阻止不了, 只能跟在师尊身后, 默默护着。
其实楚澜衣八成已经相信辛染没有藏着禁书碎片不告诉他。
但也不知是恼她大逆不道的行为, 还是气她隐瞒着他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
一片阴沉沉的气氛中，唯独楚澜衣的一袭白衣在凄寒的晦暗世界中是唯一的亮色，他好似本身就是一丛天外而来的光明。
魔界的魔修也是修士，他们修炼也需要灵气，自然不可能将府邸洞穴建立在这样一个荒废的世界中。
可是……他不信她啊。
裸`露在外的岩石中偶尔有几片从缝隙中挣扎出来，未见阳光就被风干枯死的植被尸体。
辛染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里有古怪。”
落云墟以东，是修仙界，仙气缭绕，草沛木丰。
落云墟位于修仙界与魔界交汇处, 这里灵力充沛，楚澜衣稍作歇息后, 便吸纳了不少灵气，赶路的力气还是有的。
楚哥:幸好！就差一点！
作者有话说：
唯独唇上被咬破的一处渗一抹艳色，那是最后的余温。
因此，他并不觉得魔界这样有什么问题。
不怪她这么说，楚澜衣现在看起来实在不太像一个活人，面比纸苍白，形比枯木还憔悴，被白岩石隐隐照透白衣后，更像是霜雾凝起的一缕幽魂，飘荡在人间，就像是遗愿未了而还魂一样。
小染:可恶！就差一点！
总之，他心里憋着火。
她潜意识下往前走，想靠近她的师尊，她的哥哥，她的夫君，她的楚澜衣……
“师尊，等等。”
他的判断同辛染一样, 既然仙门在修仙界找了两年都没找到，最后一块禁书碎片大概率是不在修仙界的, 他们分别从苍涯门、归墟，以及妖族各得到一块碎片, 那这三处应该就不会再有了。
最后只有一种可能——在魔界。
这里像是一片濒死的世界，半点灵气都没有，像是被什么吸食干净了，嚼入口中后咂干养份又吐出来的渣滓。
天空的颜色变得阴沉沉，偶有寒鸦飞经，鸣叫凄厉，更添一丝诡谲和压抑的气氛，周遭的植被颜色沉深浓郁，像是从墨里浸了一遍再拎出来。
第94章
而越往西走，周遭的景变化极大，细嫩的浅色植被不见，怪石嶙峋，就连罕见的树木都变得粗旷起来，像是亘古的荒野秘境。
楚澜衣对魔族的修士有一种来自于以前看的影视剧中天然的认知，认为魔修的修炼方式一般都是吸取他人修为，捕夺万物灵气，因这种天然的本性，妄图走捷径而造就嗜血杀戮，才被仙门排斥并对立。
“…………”
辛染顿时无比委屈，她之前就一遍遍地告诉楚澜衣，她没有，她没骗他。
楚澜衣却起身躲开她。
楚澜衣：“先找到最后一块禁书碎片吧。明日我同你去魔界。”
楚澜衣眉目紧蹙，他这个样子实在太骇人了，辛染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将他困囿在燃灯瓶中, 她不是怕他生气, 而是他脆弱成这样, 早就折腾不起了。
楚澜衣：“……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在这里等我也行。”
但眼下的气氛让辛染察觉不对劲，她赶忙叫停楚澜衣。
身体早就破败腐朽，魂魄强撑着返归人间，拖着沉重的躯壳来完成未了的遗愿。
两人对视一眼，赶了过去。
楚澜衣看着她，亲近又陌距。
刀削玉砌的侧脸朝向她，叹息道：“你既然不愿让我去魔界，那你愿意拿出最后那块禁书碎片吗？”
就见一个短打布衣的青年男人浑
再往前走，连植被都少见了。
辛染立马反驳：“魔界瘴气太重了，你的身体受不住的。”
魔界立有魔门, 阻隔气息传递，楚澜衣揣着三块碎片都未感应到最后的碎片，他只能亲自去看看。
只觉得辛染是不希望自己看透她的身世，又或者辛染自己不想去魔界见到那个人。
辛染跟在他身后，她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不管是谁揉散了禁书, 像这样足以改变世界运行规则, 堪称万能的神器四散在天地间，就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次出现。
楚澜衣以为这就是魔界，很符合传统概念里万物凋敝，人嫌鬼憎的领域。
“这里不对劲。”
至于鬼界，楚澜衣曾揣着玄铁简去过一次，没有感应到最后一块禁书碎片的下落, 更何况鬼界同其他地域不一样, 那里的鬼气无法温养禁书, 禁书不会选择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