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天道意志的传承者。”宴春看着万俟修说：“我的道心，从来都是我自己的。”
清澈纯净，是世间最纯粹的存在。
甚至不舍得将她喜欢的魔灵杀掉，亲手助那个魔灵暴灵，算是送她的“玩具”。
“人世间没有生死轮回，但是我能助她重返人间。”
可万俟修现在，连天道都已经不信了。
他半跪在地，纵使现在皮不覆体，却也无损他天神一般的气度。
他手中攥着万俟清玉的神魂，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宴春。
但就是这样，他在西邻国见到宴春的那一刻，也以为自己见到了妹妹。
他曾经还不知世间没有轮回的时候，悄悄借着叶涉的腿，走遍修真界和魔族，找一切和他妹妹相像的人。
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可她们又有一双再不能更像的眼睛。
她走到万俟修身边，也半跪下，比万俟修的姿态还低，伸出看上去细白柔弱的手，对他说：“把她给我吧。”
但是她阻止了尹玉宸杀了这对兄妹。
不肯信她。
万俟修瞪着宴春，不信她。
哪怕知道她道心承接了天道意志，终将是自己的死敌，也没舍得杀她。
他承载世间一切恶意恶欲，他除了他的星星，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屑一顾，不会悲悯。
可是万俟修后来知道不是，他知道了人间没有轮回。
宴春的声音裹着醒神的灵压，碾过所有人的心神，震醒了那些侥幸没死的同伴，也震醒了万俟修。
万俟修觉得宴春简直像个魔鬼，她像最恐怖的魔窟，将他的肋骨脊梁一根根抽走，还在告诉他这不疼。
同样的出身高贵，同样的心思纯善，同样的如同天上白鹤，同样的宁死不肯造杀虐。
但他至少还能听得进去宴春说得话。
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以为宴春就是他的妹妹！
每一个都不肯放过。
“你不想你妹妹重新活过来吗？”宴春说：“我可以发心誓，若我欺你骗你，便神魂俱裂。”
谁要毁了姐姐爱的人间，他便将那个人嚼碎！
他跪在地上，头磕在了宴春面前。
宴春说：“万俟修，天下欠你的，如此一遭，也该还的差不多了。”
尹玉宸和黑龙身上被灵光腐蚀，霎时间见骨，委屈得一起叫出了声。
可宴春手指碰了他的手一下，万俟修突然见像是脊梁被抽掉了一般。
灵合大魔自爆的能力绝对能够让整个冥星海倒置，哪怕是此刻的宴春也再压不住。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这个正道修士，格外友好一点。
他眼眶之中被湮灵雨淋过，一道道的血痕，如同血泪。
只有无尽的绝望和冷漠。
宴春见万俟修停下自爆，召出了道心灵盾，给他看。
她们的命运甚至重合到有同样的人愿意为她们供生。
“你看这个花苞多大，一定能够结出最好的籽。”宴春用十分平和的语气，和万俟修说：“这是用天道赐予的灵力养出来的，你不想让天道还你妹妹一条命吗？”
可她不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已经死了。
万俟修看着宴春自半空中下来，散去周身灵光和灵压，化身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的样子，将灵盾上的重生莲给他看。
她凭什么这样说？
“将万俟清玉给我。”
但是就在他要操纵小阳动手的时候，宴春手中灵盾化为灵光长鞭，直接将尹玉宸和黑龙全都卷住，甩到了一边。
因为宴春和他妹妹太像了。
“她分明那么善良美好，不该是这样凄惨结局。”宴春说：“我在所谓的冥星海之中都看到了。”
“我想和我爱的人过这世上最普通的生活。”
他的眼中没有信任。
“你就算不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不给你妹妹一个机会吗？”
急急道：“我的道心灵盾之上有重生莲，你亲手留下的，你忘了吗？”
这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在她求自己的时候心软了。
“我进境之后，上面的重生莲已经结了好多个花苞。”
他……不信！
他怀中的万俟清玉已经死了。
他从前就很喜欢给他的妹妹搜罗各国的好东西。
“我希望这世上的仙魔妖鬼全都消失，但是我并不会去消灭哪一族，换取什么。”
他张开了手，交出了万俟清玉的魂魄。
宴春却无暇去心疼他们，而是对万俟修说：“万俟修！”
她许下心誓，半空之中立即便有一道劫闪劈下，这便是天道应誓。
宴春说：“不要自爆！”
这个诱惑太大了。
她分明是天道意志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