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格物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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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的人,活得简约,凝重,洒脱,一切大事,都是从春天开始,到秋天结束。

    嬴虔惊喜的抬起头,看着江寒:“真的吗?我也可以去学剑术吗?”

    一众人等都站过来旁观,黄麻纸上已经布满了秦篆字体, 最初那几字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之后的笔画渐渐习惯了这种新材料,有所改观,写到后面,在圆润和美感方面已经跟竹简上的不相上下。

    尚同坊在山根,是墨家钜子会见弟子议论大事的一座小竹楼。

    “江先生这样的文人,一定不擅长武艺,等我学好了剑法,就可以替父亲出征了,就可以保护渠梁和先生了。”

    工坊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嬴虔显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想学的是墨家的剑术和守城术,这些行军打仗中才能更好的用到。

    等慢慢探索到直接以植物纤维来造纸,大概就能做出白纸了,而那些临时的竹简工坊,也可以转化为采竹的哨点,一举两得。

    书写用纸正确的配方已经找到,江寒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嬴虔并没有停笔,当几十个文字跃然于纸上,他的手腕激动的有些颤抖,他自从开始写字起,还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江寒对还在低头回味今天诸多事情的嬴虔说道:“虔儿,你的建议也不可不考虑,这样吧,可以在竹木较多的地方修建一个小型的竹简工坊,在纸张工艺成熟前与之并行。”

    嬴虔愣了半响后,激动的向江寒赔罪道:“虔儿服了, 这麻纸, 的确和质量一般的绢帛相差无几……”

    “格物致知之学?尚同坊?”嬴渠梁点了点头。“好,明日渠梁一定前往。”

    江寒似乎是看出了嬴渠梁的迷惑,于是笑着说道:“明日开始,我在尚同坊讲述格物致知之学,你如果感兴趣的话, 可以来听课。”

    冬季是墨家弟子练剑、学文的季节,因为秋收过后,再种上冬麦,就一天天冷了,白茫茫的一片秋霜过后,人们就进入了漫长的窝冬期,不需要再在田间劳作了。

    “正确的配方已经被我们找到了,等工匠熟练了造纸工序,便可以改进技艺,扩大材料,提高纸的质量。”

    所谓“尚同”,就是崇尚同一,见诸实践,就是追求统一,这是墨子的十大主张之一,用之于小竹楼命名,寓意着这座小竹楼是墨家弟子达到同一主张,从而统一行动的地方。

    ……

    在麻纸上写字,比起在竹简上要更快更容易多了!

    楼下有阶梯通入楼内,每一层都有凉台,遇上天气好的日子,可以立在上边凭栏远眺、观赏风物;每逢下雨雪时,因为凉台上有腰檐挑出,足能遮风避雨,而且顶楼藏着墨家在诸国收集来的诸子典籍,是极好的学习场所。

    “当然是真的。”江寒微微地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嬴虔的鼻子。“先生有骗过你吗?”

    从古至今的许多科学发明,是必然与偶然结合的产物, 科技积累和正确的思路是必然的前提,而各种尝试则是成功创造的推手。

    麻纸能用来书写这一点得到了证明,众人都喜形于色,嬴渠梁懵懵懂懂的问道:“先生,为何不加草木灰的麻纸不能书写,加了草木灰的麻纸就能够书写了?”

    经过今天的事情, 江寒也意识到了, 纸张想要取代现有的书写材料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它可以成为竹简木牍缣帛的有力竞争者,直至成为唯一的书写材料!

    嬴渠梁还是没有听懂,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什么是碱,什么是木质素啊?

    直到来年二月,人们才从土窑里茅棚里瓦房里的火炕头走出来,度春荒,备春耕,通常年景,入冬小半年没有战事,没有徭役,没有劳作,几乎就是整个国家的冬眠期。

    夏日酷暑,冬天冰雪,人

    在临走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转头对身旁的嬴虔说道:“苦获师兄明日会在练武场教授剑术,你若感兴趣,可以一同去学习。”

    一旁的班昱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对江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说出的新词,或者冒出一个新颖主意,指派工匠做点奇巧之物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竹楼有叁层高,峻拔陡峭,楼顶四角翘起,在最上边的屋嵴两端各装饰了一只海鸟,作相对立状,楼体用蛤灰涂成了雪白色,门窗则漆成了红色。

    江寒笑道:“自然可以,对格物致知感兴趣的师兄弟们,皆可前往。”

    “因为草木灰中含有碱,可以分离出树皮中的木质素,提高纸浆的质量。”

    “呜~好痛!”等嬴虔回过神来,江寒已经牵着嬴渠梁的手走远了,他目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怔怔的有些出神。

    “钜子,我等工匠作坊的匠人,可否一同去学习?”

    他通常是以“贤者能知常人所未知,察凡俗所未见”来解释,自然而然把将江寒当成墨子一般的人物,并且持续向新加入的墨匠灌输这种说法,难道钜子之所以能知常人所未知,是因为这个格物致知之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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