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能。
若是她死在这里，阿辞怎么办？
……
“阿宁，好好睡一觉。”
滚石不断跌落，可她被护在怀中，分毫未伤。
“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那些美好，仿若这样就能汲取到撑下去的力量。
长宁意识仍很模糊，她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他，可怎么看，都是一片黑暗。
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在她失利受挫的时候，他拉着她站到最高的山顶，对着那漫天云霞喊，“阿宁天下第一厉害——”
他毫不犹豫抱住她，将冻僵的她整个拢入怀中，妄图用体温温暖她。
在她睡不着的时候，他声音轻柔地给她念话本，哄她入睡。
她挣扎着想要打断，可大尾巴将她卷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容她挣动。
却不再是小小一团，而是一只身形矫健的成年狐狸。
真暖和啊……
长宁沙哑打断他：“阿辞呢？”
而不等她动作，身前便覆下人影，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她，熟悉的草木香气落入鼻腔，一瞬间，长宁鼻子一酸，泪落入了喉咙。
就在她惶恐不已的时候，裴照出现了，他端着盛药的木盘，看见赤足狼狈站在院中的长宁，愣了愣，旋即眼底闪过些慌乱。
那些相处点滴如此清晰真切，长宁闭上眼，脑中便浮现他朝自己灿烂一笑，声音温柔：
在她难过委屈的时候，他变戏法似的递给她一串糖人。
可阿辞还在宗门里等她。
裴照眼底慌乱更甚，却强撑着镇
而就在此时，长宁突觉周遭一震，一瞬间，仿若某个机关被拨动，地动山摇，碎石滚落，仿若整个洞窟都要坍塌。
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撑住，不能昏过去，一定不能。
“阿宁，你终于醒了……”
慕辞声音颤得厉害，手一寸一寸触碰到她几乎冻成冰的衣裳，指尖颤抖得厉害。
“阿宁，要天天开心。”
长宁眼眶刺痛，牙齿深深咬在唇瓣上，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终于重新燃起了生念。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长宁感觉血管里的血液都要冻僵，她恍恍惚惚的，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是在以肉身生生抗下那些砸落的滚石。
可是，真的好冷啊……
这怎么可以……
……
脑中得出这一认识，回光返照一般，长宁倏忽睁开眼，眼里有亮光出现，她艰难地挣动手脚，想要发出些声响来。
他会一直找她，满世界地找她，却如何也找不到她……
除非……是他不能陪。
待宗门人汇合了，裴照发现她不在，应该会找她吧……
长宁冻得迷迷糊糊的，脑中一遍遍晃过与阿辞相处的画面。
是阿辞。
“阿宁，我总算找到你了……”
灵气被禁锢，储物袋被封锁，身上的法器都无法使用……除开体质更强韧些，此时的她与普通人并无区别。
她陷入昏迷，阿辞不可能不陪在她身边。
像是感受到她体温仍没有恢复，慕辞犹豫了下，化作了原型。
她不能死在这里。
那声音透着焦急，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清晰又模糊。
直至那灼热滚烫的暖流没入体内，长宁意识逐渐清晰——阿辞是在将本源灵气输送给她。
她大概会死在这里。
长宁再次醒来，是在熟悉的宗内居所。
他像是还用了什么别的法术，浓浓的倦意升起，要将她拉入沉睡。
“阿宁！”
这一认识，让长宁心头一紧，可她四肢皆僵，亦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承受这一切。
几乎在睁眼的那一瞬，她便喊出了阿辞的名字。
朦胧间，他的声音低沉缱绻，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柔。
他用毛绒绒的大尾巴环绕着她，在柔软的绒毛中，源源不断的暖意没入她的体内。
她眼眸有些红，眼神直直地勾着他，宛若两柄尖刀。
可当她抬眼望去，床边并没有任何人，呼喊亦没有回应。
不可能的。
不知怎的，一股浓浓的不安涌上心头，她眉心直跳，不顾一身伤痛，挣扎着翻身下床，赤着脚在院子里找了个遍，却都没有找到阿辞。
她并不怕死。
大概……会冻死吧。
他用尾巴覆着她，小心翼翼伏着她，艰难地在洞窟中行走。
一瞬间，她泪落如雨，可那些泪却瞬刻冻做了冰，垂挂在眼睫上，苍白又狼狈。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慕辞轻微的闷哼声，感察到他身体的细微变化，她意识到，他亦受到了那阵法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