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暂时放弃,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现在的问题是现实不等人,粮虽足、可兵不精,哪怕静江府城修建的异常坚固,可谓是城高垒深。但在外无援军,兵战力实在弱的情况下,如今固守静江府城实在不是上策。一旦敌军主力蜂拥而至,到时候就是想要走不可能。
“挥挥手,便可聚集起几十万大军。只有陛下安全,这广南西路的诸夷,还不为陛下所驱使?而广南西路诸夷丛生,很多地方也是瘴气丛生。齐军即不熟悉地形,也不熟悉民情。粮草更是要后方千里迢迢转运。只要时日一长,就算在精锐的精兵,齐军的士气也势必会下降。
就在大家都在琢磨着,该怎么劝说这位主的时候。这位主却是突然开口道:“爱卿所言甚是,胜败不在一城一地得失。如今的确不是固守静江府的时候。虽说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就此暂时放弃,要面临千夫所指。但诸臣是朕的真正根底,朕不能将所有根底都拿着去冒险。”
而历代桂林郡
既然开了头,这位大汉国的大学士,前广南西路参政便越说越顺当。当然措词上,他还是谨慎的多,以免让惹怒了这位大汉皇帝,提前赔掉了自己脑袋:“如今虽说城外,齐军侦骑四出。但其主力一部远在北面的全州,一部更是还在平乐府,远还没有完成对静江府的合围。”
听到这位主的吩咐,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劝说这位主答应撤离,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却没有想到,这位主却是想都没有想,立马便接受了劝谏。这无疑让所有的人,在错愕的同时,却是彻底放下了心来。只是他们都认为,面前这位主也算是一位枭雄。
这个家伙说罢,在场的诸位官员无一不点头赞同。虽说这个家伙说出了大家心声,可究竟该何去何从,却是还要看面前这位主怎么决定。虽说眼下局面糜烂到如此,可这静江府却是人家祖宗留下的基业。不仅这座气势恢宏的郡王府,就连历代先祖的陵寝可还都在这里。
大家都看着端坐在御案后的这位大汉天子,也都知道这事有些强人所难。放弃自己的老巢,而且是历代先祖,苦心经营百余年的老巢,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只是出乎诸臣意料的是,这位大汉皇帝不愧是本朝,第一大商人出身,买卖做得如此成功,知道什么时候断尾求生。
“广南西路是陛下经营了多少年的地盘,陛下在这里一呼百应。征集大军,自然是轻而易举。同时我们可以派遣部分精兵,绕到官军背后切断他们的粮道。再加上陛下已经下旨,在广南西路境内坚清壁野。到时候粮草供应不足,再加上这里复杂的形势,齐军自己就乱了。”
工于心计,手段也算是相当狠辣。但是却忽视了,这位主真正的出身。当年号称开国第一功臣的首代桂林郡王,虽说生意做的也是满地开花,这天下赚钱的生意就没有不做的。从晒盐、炒茶,到武威钱庄、海外贸易,这钱赚的是金山银海,打下了如今桂林郡王府的基业。
但从根本上来说,却还是一员为国征战的武将。可自从第二代桂林郡王开始,因为天下的大局已定,便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经商之上。除了少数统军出征安南,或是平定广南西路的诸夷叛乱之外,便极少有领兵作战的机会。而且即便是领兵作战,也大多数是朝廷另遣将官。
“朕虽说不是唐太宗那样千古一帝,可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放弃。祖宗基业在重要,也不及诸位重要。诸位臣工,才是朕真正的基业。就依爱卿所言,暂时放弃静江府,将行在迁往南宁府。诸臣下去之后,立即着手开始部署。所有的人除了自己的家眷之外,什么都不要带。”
“城中两万大军,虽说野战不是齐军的对手。但若是说护送陛下,以及宫中眷属安全南下,却是没有任何问题。齐军在城外的那些侦骑,吓唬人可以。但若说拦截我们,那点骑兵却是有心无力。而以陛下在广南西路的威望,只要撤到南宁和梧州,获得一定的喘息之机。”
“现在陛下若是死守静江府城,反倒是趁了齐军的意。他们就盼望着陛下,在静江府与他们决战。所以臣恳请陛下,千万不要死守静江府成,让城别走方为上策。只要我们能大败进入广南西路的官军,这里的一切都将还会是陛下的。不去计较一城一地得失,才算是正道。”
如今历代桂林郡王的陵寝,都还在静江府外的尧山之上。整整五代王陵,再加上大批王宗的墓地,半个尧山都是王府的墓葬。这些先祖的陵寝,如果都要就此放弃,是要受到谴责的。不仅这些先祖的陵寝,还有桂林郡王府百余年来,在静江府打下的无数基业,就此全部放弃。
这天下历代之中,只要后人还有人在,便随意放弃祖先的陵寝,向来都是极其不孝的。对于帝王来说,更是要千夫所指的。当年晋室携汉人衣冠南渡,将先祖陵寝遗弃到胡人铁骑之下。虽说因为局势糜烂到不可收拾地步,而一种无奈的做法,但几百年来却也因此饱受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