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两人,杭州还有谁的职位更高?
襄阳王府?
“黄郎中高见。”小吏在旁边竖起了大拇指。
黄安此人吧,在朝中颇有人脉,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来杭州礼部司这里待着。
黄安突然双眼大睁,冷汗直流。
旁边的小吏不岔地说道:“我大宋鼎盛,万国来朝。如此佳事真真假假又何妨,这苏郡守也太不地道了。”
笑话,现在襄阳王被大理左寺审讯着呢,没有个一年半载估计也出不来。
当然,他也是在京城‘磨炼’了好几年,圆滑通透之后,才被外任到杭州这里来的。
“这是自然。”黄安点点头:“番邦之事,也算是重大,理应由晏尚书处理。”
而且他还听说,这次陆真人能作和西夏人的主官,全是靠着庞太师、汝南郡王和包龙图三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加上亲戚私情,甚至听说让步了很多条件,这才让陆真人不情不愿地跑到前线去。
黄安也深以为然,他再翻看了下两个使节团的文书,说道:“看不出来是假的, 这苏郡守还是太年轻,做事急于表现,先把这事想办法拖一拖,待我写封信禀明晏尚书,好好敲打敲打他。”
他说两个使节团可能是假冒的,黄安就得认真去查证。
杭州是设有礼部司的,隶属于礼部,主要负责外国使节接待方面的工作。
事实上,北宋几乎所有的对外港口,都设有礼部司,只是规模大小不太相同罢了。
苏轼却笑道:“这是应有之礼。”
所以黄安暂时想不出来,这杭州城还有谁,能真正意义礼部的人?
陆真人是谁?天底下最不把官位,最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的主。
现在任朝廷怎么册封和拉拢他,都没有什么回应。
因此这表情管理做的是极好,即使被人听到了话脚,脸上也不露半分怯意。
“原来黄郎中如此看待本官啊。”苏轼走了进来,他微胖的脸上满是笑容:“想来黄郎中定是做事稳重妥当才是,不如把这使节团的差事,一肩挑了吧。”
可问题是,苏轼这个小胖子跑来凑什么热闹。
这就很离谱了。
黄安愣了下,问道:“何人?”
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根本没有往这边想。
再次将两个使节团的文书翻来复去看了個遍,然后再查看了下抽取出来的‘贡品’,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京城的礼部向来是清水衙门,但几个海港的礼部司嘛,负责接待外宾的地方,通常是三年不开张, 开张吃十年。
甚至还说,这两个使节团可能是骗子。
可没有等黄安心生骄逸之心,苏轼继续说道:“不过京城离杭州甚远,即使走运河水路,也得好几天的时间。与其助于晏尚书,倒不如求助于本地贵人。”
但也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声音。
其实黄安年龄也不算大,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番邦使节团来访,文书是真是假,他也看不出,只是不想在下属面前出丑罢了。
真要管,也是涉及到江山社稷,家国安危之大事才会出手。
看着地方疑惑的神色,苏轼指了指窗外的天空,金色光芒的太阳船高高挂着。
在他想来,如果从职位上来看,整个杭州最高职位应该是自己,但实权最高是苏轼。
“黄郎中,你别忘了,这杭州除了是襄阳王的地盘,更是陆真人的道场啊。”他走近两步,突出的小肚腩几乎要撞到对方身上:“怎么说陆真人也是你的上官,怎么连这都忘了。”
虽然和户部那边的油水没得比, 可在礼部中, 算是肥差了。
也就是说,杭州的礼部司,明面上是独立机构,但实质上是受这小胖子管辖的。
可正也是太敬而远之了,他只把陆森当作一种象征,杭州的象征,像是佛像一样,高高的挂在地上,不接地气,也不会来管世俗的事情。
黄安有些奇怪地看着苏轼,自己都要告状了,对方反而要怂了?
苏轼有些佩服地看着这黄安,随后笑道:“刚才听到黄郎中似乎要向晏尚书报备使节团的事情?”
对于陆森,黄安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朝中无人的关系?
此时,礼部司的黄安现在很是烦恼。按理说, 真正国级的朝贡,也不该由他这个‘礼部郎中’来接手,不过对方既然来了,接待便接待了吧。
按理说,地方郡守应该管不着礼部的事情,可问题在于,现在朝中缺人, 对方又得朝中大公们的‘喜爱’,外放杭州时,中书门的任命书中所写:杭州大小事务,无论州政或是军略,皆有监督之权。
嘿嘿,疑似谋逆,即使是王爷,也够呛了的。
黄郎中内心有些尴尬,但脸上不露半分羞色,他反而轻笑着说道:“方才苏郡守在外边听我说了些什么,突然如此评价起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