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脏已经被搅碎，魂魄也被萧柳撕咬得残破不堪，神志越来越模糊。他呼吸时发出的声响，宛若一个残破的拉风箱转动。
这才是，真正让他致命的伤口。
祁知矣顿了下，望向了怀中的少女，缓慢而深沉道。
可兴奋使得他的双眸迸发出光芒，近乎神采飞扬。
这是谁？
“我是骗了她。”他缓缓的开口。
什么错了。
降落凡尘。
他容光焕发，宛若枯槁之人回光返照。
他目光幽深，像两条曲曲折折的漫长走廊，透着垂怜和痛恨。
他才是正确的。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
他习惯于站在上帝视角俯览全局了。
他未曾想过, 到最后会发展到这一步。
十七那张绝世的脸庞上，神情像是被冻结一般僵住。
秋露浓头颅轻垂，双眼紧闭，像挂在空中的布娃娃一般。每当有微风，纤细的身体轻轻晃动。
骤然间，十七又一点也不害怕了。
他又还准备做什么？
那道洁白的身影也透着一股谜一般的镇定。
痛苦席卷全身, 可是他依然挣扎着撑起上半身, 望向祁知矣, 疯狂的喊道。
他终于，接住了自己的星星。
青年立在他面前，夜色中仰视，居高临下，又仿佛与世隔绝。
因此, 当有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时，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吞噬他。
然后那个少年伺机而出，像恶犬一般咬住了他，直至将他的灵魂撕咬成碎片。
他欣喜的宛若下一秒死去也无憾。
“我赢了！我赢了！”
究竟是谁能这般瞒天过海？
十七挣扎数次，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指向祁知矣。
噗的一下，更多的血沫喷涌而
祁知矣停下脚步, 抬头看向插在山崖边的折仙。
“她被你骗了！她应该看看，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在拼命......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也不是为了将她从高处拉下、踩在脚底下，欣赏她痛恨又怨毒的神情？
到底是什么错了。
如在宣纸上落下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遥远又宛若谪仙般的人影。
可尽管身心都千疮百孔，尽管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
欺骗与被欺骗、袖手旁观、弱肉强食才是这世界的真理。
秋露浓不会死。
失去支撑，少女的身体缓缓落下, 像是从云层坠落的流星，被祁知矣接下。
死了也没关系。
“就算我要死了，可我还是赢了。”
折仙叮得一声从飞了出来。
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这具躯体抽离。
他脸上，浮现出一缕满足的笑容。
他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看着青年阴暗中俊美的侧脸。
十七惊恐的不停颤抖，难以置信。
祁知矣抱着秋露浓，扭头，终于是看向他了。
那便是，他真正的死期了。
“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输了！”
最后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使者，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至少他亲眼看到了，最后的结果。
实际上，他也确实要去死了。
那张属于萧柳的脸，又哭又笑，依旧美貌，却渗着几分狰狞。
“我一直都在演戏，因为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现场受伤最重的人，其实是十七。
她最后关头，所展现出的决绝，让十七震撼。
最后一刻，她脸上竟然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而我要让她永远记住我，谁也无法替代的那种。”
不被人理解也没关系。
十七微笑，嘴角溢出黏稠的的血液。
秋露浓的那一剑，穿透了萧柳这幅躯体，削弱了他对萧柳的控制。
“所以到最后，还是我赢了。”
“我没有错。”
“我早就知道她是秋露浓了。”
他在旁边默默守候了许久, 随时准备出手。
祁知矣抬手捏了个诀。
骗了秋露浓？就是为这个？
宛若是第一次认识她。
不是为了天下大业？
他又痛又急。
他动作温柔, 无比郑重, 宛若跋涉千山万水追逐星辰的人。
十七重重的摔倒一边, 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他耗尽全部，才从那一场源自他心里深处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仿佛艳鬼。
怎么还会有人能活到现在？
祁知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眯起双眼, 汹涌的愤怒和压抑在他眼中冲撞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