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夏弥端着一杯牛奶麦片走过来,笑眯眯地说:“我们都以为你们会睡到中午呢。”
“还提供咖啡吗?”芬格尔眼睛乱瞄。
而懒腰伸了一半,僵在床上的路明非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木质双层床‘吱呀吱呀’地摇晃起来,好像是败狗起床了,正准备爬下来。
路明非觉得眼前一片明亮,身上也暖暖的,又是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
“这是顾教员顺手从某个晾衣杆上拿的。”
“老顾, 这什么情况?”芬格尔伸手就来抓面包。
“那必然。”富山雅史严肃化成笑容。
而某道身影, 正靠在他们床头喝咖啡,手里还拿着一夹心面包。
夏弥盯着两人看了片刻,心下已经了然,她嘬了口牛奶麦片,一句话也不说。
“还有我还有我。”芬格尔连忙道:“我想吃烤白肠,然后要一大扎橙汁儿。”
一个因嫉妒而掩不住好奇的人,步入了这场注定改变数人命运的游戏之中。
“速溶的。”顾谶耸肩。
卡塞尔学院在一场忽如其来的震动中摇摇欲坠的时候,相隔十个时区,中国BJ,地震局发布了一场2.1级低烈度地震的消息。
“那个...”路明非低咳一声,小声说:“能帮我弄身衣服来吗?”
“喔喔喔喔!”他眼睛一下瞪圆了。
富山雅史补充:“有几个人受伤,没有死亡,你们运气真的不错。”
“在这种灾难面前都能睡得这么死,我真的想邀请你们参加一些心理方面的测试。”也在排队的的心理学教员富山雅史很严肃。
“喔喔喔!”芬格尔忽然尖叫起来。
“在饥饿的时候就没有尊严可讲!”芬格尔义正词严。
……
“就昨晚地震了。”他喝了口咖啡。
顾谶看他一眼,“收费的?”
芬格尔嘴里还在往外掉面包渣。
“这么大太阳,大概是中午了吧?起来吃午饭!”上铺的芬格尔说。
好好的两兄弟喝了顿劣质的红酒,谈了谈人生说了说理想,也没说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醒来就天翻地覆了?
夏弥伸出葱白的手指,指向被他们忽视的床沿,那里有两件印着草莓图案的连体睡衣。
“鬼叫什么呢?以为自己是公鸡啊?”路明非双手一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算了,我现在只喝手磨咖啡。”芬格尔连连摆手,很人上人。
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挠头,露出‘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顾谶见他压根儿没洗手的意思,索性直接把面包送他了,况且,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儿?
厨师们在废墟边把餐车排列起来,开始供应早餐,慕尼黑烤白肠和葱烤面包的香味随风飘来。医疗点和早餐供应点前各有一条长队,他们的大床恰好被夹在两列队伍之间。
俩人心虚地相视,又不约而同地看了眼手插裤兜昂首挺胸的凯撒,他们昨晚探讨的人生和理想,多半跟这大金毛的女朋友有关...
路明非和芬格尔俩人只能默默地裹紧床单,面无表情地盯着虽然排队但同样围观的众人,滴溜溜的眼珠里表达‘我很好’、‘不必担心我们’、‘别看,快排你们的队’等诸多复杂心情。
“为什么要拿这种?”路明非懵了。
这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比如狮心会的副会长兰斯洛特就遥遥招手,道了声‘早’。
顾谶撇嘴,“豆汁儿可以吗?”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路明非抓起床头的酒瓶扔向上铺,“喂!能有点尊严吗?”
偶尔有几支血压计爆裂,因为有些混血种的血压远远高于正常人类,除此之外一切平静。
“
某个安静的、仿佛被灰尘和时光封印了几十年的地铁站打开了它的门。
他们的双层床插在一堆废墟里,还有一条床腿断了,一块碎裂的混凝土取代了它的位置,竟恰好维持住了这张床的平衡,因此他们睡得还算安逸。
顾谶说道:“昨晚冰窖发生了意外,事故原因还没有查明,不过学院公布说可能是地震。”
他从宿醉里醒来, 浑身酒味,光着身子只搭了条被单。宿醉之后脑袋重得像块石头,不过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还是让人心情舒畅,他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嘴里嘟囔,“废柴兄,几点了?你又没拉窗帘?”
“叫起来跟母鸡似的,还说我...”芬格尔喃喃道。
然后...
这时候,排队中的凯撒顺手拿起床头的酒瓶,看了眼酒标,顿时不屑摇头,“就喝这种餐酒?不觉得涩吗?”
一面红色十字的大旗插在废墟中央,旁边扎起了几十顶白色帐篷,阵容庞大且秩序严谨的医生护士们正在帐篷里给受伤的学生们做体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