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恪走到一旁：何事？
郁恪皱眉，似乎有些不满，嘀咕了一句：你哭什么。
生病？郁恪问道，什么病？
人们知道这些症状后，就不再问是什么时疫了，因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除了令人谈之色变的天花，还能是什么？
下了多日的雪已经不下了，气温回暖了一些。
郁恪紧紧攥住他的手，憔悴的脸上展开一抹笑，天真又诚挚：哥哥说的。
好。楚棠终于开口了。
郁恪神色沉了下来：不许告诉国师。
黎原盛低声道：国师府的人来禀，说郁慎小公子生了病
楚棠道：但也不能总是哭啊。你是皇上，是九五至尊，被人知道了，会笑话你的。
在古代，抵抗力不强的孩子染上天花，几乎是死路一条，只能听天由命。
病患刚开始还只是头痛、高热、发冷或寒战这些普通症状, 但到了后期, 他们面上发疮, 状如火疮, 身上慢慢显现出一条一条的红斑, 红痕上长有疹子, 疼痛难耐。
虽然在世人眼中，男人哭泣是一件很丢脸、懦弱的事，但他并不觉得，在心爱的人面前哭，能获得他的心软和安慰，丢脸又怎么样？
其实，他没把实话说出来：在他心里，只有眼泪能留住楚棠。那他哭尽了黄河也在所不惜。
不过听说皇上已经命人将染病的都安排住一个地方, 暂时控制住病源，太医院的人也都出宫给平民百姓看病了，想来不会让时疫流传多久。
他移开眼神，对站在一旁的黎原盛道：叫人不用找了。
楚棠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后不准再哭了。
有应对的方子了吗？楚棠皱眉道。
管家一急，正
月容看见楚棠，当场就哭出来了：国师您去哪儿了？
这下子, 家家百姓都闭门不出了, 京城中的艾草气味经久不散。
郁恪说：除了哥哥，没有谁能让我哭。
第79章 避如蛇蝎
黎原盛道：大夫说是天花。
管家叹了口气：还没有，时疫难办，天花更难缠，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楚棠一言不发。
楚棠没话说了。
你惯会说好听的话来哄我，郁恪看了看他，突然嘟囔道，可其实你并没有往心里去。
郁恪低着头，握住他的手，泪水落到楚棠衣袖上：我以后一定好好喝药、好好养伤，再也不骗你了。
楚棠已经转身回殿里去了。
只是出宫一趟。楚棠柔声道。
楚棠问道：你知道我回的是哪里？
楚棠语调平缓：没有收回。
郁恪牵着他的手，道：哥哥回去做了什么？
楚棠不语。
最近, 京中人心惶惶的，名叫时疫的乌云压在百姓心里, 沉沉的，叫人避如蛇蝎。
管家道：小公子原本只是脖子和手脚长疮，昨日疮口开始化脓，小公子还呕吐和惊厥，高热不止，大夫说是天花无疑。
郁慎的房间外，艾叶烧熏的气息甚浓。
可我伤还没好呢，你是不是想提前回去了？郁恪垂头丧气，道，我知道我用错了法子，你是不是就要收回之前的话了？
一些达官贵人更是惊慌失措, 邀了感业寺的高僧来做法事, 生怕沾染上一点儿不洁之物。
楚棠从宫中回到国师府时，府中众人正忙着将郁慎用过的衣物、茶具、玩具收拾出来烧了。
人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走在路上都小心着不要接触到陌生人, 特别是那些看上去衣衫褴褛的乞丐, 一看到他们就立刻走远一点。都说此次时疫是在底层百姓里传染开来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身上有病？
是。黎原盛应道，看了一眼国师。
可随着患病之人的病情显露，他们却更加害怕了！
郁恪眼里还留有一丝疲倦，眼神却亮亮的：是哥哥的家，我知道。哥哥刚才说我也是你的家人，那就是说，总有一天，我也能和你一起回家吗
郁恪抽泣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楚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点了点头，道：郁北是你的家，也是我另一个家。
楚棠道：答应过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做到？
嗯，太医说你这伤一个月才好，我再多留一个月。
郁慎得病的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楚棠。
郁恪道：我不管，我是做错了事，可你答应过我的。
郁慎如何？楚棠问道。
人们热切盼望着这场时疫早点过去。
仆人脸上都带了面纱，管家盯着他们烧艾，猝不及防见到楚棠，连忙迎了上去，道：国师大人，您回来了。
郁恪惊喜地抬头：真的吗？
郁恪收了眼泪，有些呆怔地道：可人伤心了，就是要哭的呀。
他解下披风，抬步就往房间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