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三十公斤的分量是特么这堆东西!
“二吉?二吉?”
注意到他神情微异,罗家楠问:“怎么了你?突然走神。”
追着脚印一路跟踪到堰塞湖边,远远看去,平静的水面那头有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屋子。屋子左侧有扇窗户,但里面没有光源透出,黑洞效应使得外面的人无法确认里面是否有人。给唐喆学比了个包抄的手势,罗家楠执枪朝铁皮屋子的正门走去。唐喆学按照他的示意拐了个弯,压低身形从另一侧往窗户那边摸。离着近了,能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听着像是邱瑛。因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和嫌疑人是否持有武器,二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尽可能的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罗家楠偏头扫了一眼,起身走到一片倒伏的杂草边,把唐喆学喊过去,垂手指着其中一枚留在泥里的脚印,神情凝重地说:“你看这个,这俩女的都一百来斤儿,可你看这脚印的深度,没一百六十斤踩不出这么深来。”
当终于能看清屋里的情况时,罗家楠心头一惊,猛窜两步“哐!”的踹开锈蚀严重的铁门冲进屋内。邱瑛被突如其来的响动震得肩头一抖,继而颤颤巍巍的转过头,望向罗家楠的泪眼里满是惊恐。唐喆学紧随其后,眼前所见也让他的心脏忽悠提起——
的确,唐喆学认同对方的谨慎。将近三十公斤的负重,难说里面有没有武器。
较深的足迹看鞋底印是运动鞋留下的,较浅的是一双鞋底平滑的尖头矮跟女鞋,据此,唐喆学判断:“荣森背着东西呢。”
走出一段发现身后人没跟上来,罗家楠回头看他还戳原地发愣,出声唤他。唐喆学猝然回神,紧走几步追上对方。
犯罪心理学研究嫌疑人心理不单单是为了破案,还可以帮助预判嫌疑人的行为。警察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之一就是嫌疑人畏罪自杀——罪恶不经审判,许多谜题便没有答案,而且有些嫌疑人并非罪大恶极之徒,即便是犯了罪,依然有活下去的权利。
邱瑛满面泪痕呼吸急促,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一个劲儿的摇头。旁边罗家楠赶紧拿出手机给陈飞打电话,得通知防爆组的人过来,越快越好,然而他刚说出句“别派其他人上来了,这特么有炸/弹!”忽听唐喆学惊吼一声:“我艹楠哥!倒计时开始了!”
眼瞧着罗家楠把配枪抽出来执在手中,唐喆学的心跳忽悠飙起:“楠哥?”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会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一个警察连枪都怕,那还配做警察么?
知道他是问枪,罗家楠眉头一压,沉声道:“防着点,就这帮黑客从‘暗版淘宝’上什么买不来!”
上前撕去封在邱瑛嘴上的胶带,唐喆学屈膝蹲到她身前,安抚道:“别害怕,我们马上叫人过来拆,你知道荣森去哪了么?”
唐喆学体重刚刚好一百六,他往离脚印十几公分远的位置踏了一脚,将重量都压在一条腿上,果然,踩出的脚印深度和罗家楠指的那个深度几乎完全一致。另一组脚印就没那么深了,对比鲜明。足迹追踪在他们治安系算选修课,他想选来着,可是名额有限没挤进去,刑侦系是必修课,看来罗家楠当年的成绩应该相当不错。无怪苗红说罗家楠追踪足迹的时候跟警犬有的一拼,只不过警犬靠鼻子他靠眼。
不知道荣森的目的究竟为何,这个问题唐喆学目前无法回答。不过离堰塞湖不远了,即便山路盘曲,至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能见分晓。
罗家楠点点头:“是啊,可她背着什么呢?五六十斤沉。”
罗家楠一口气打了仨电话,把支援人员安排妥当,回手一拍唐喆学的后背:“走,咱俩先过去。”
唐喆学含糊了一声。刚才看罗家楠掏枪,他PTSD原地发作,脑子里忽然闪过那天击毙龙先时的画面,鲜血与脑浆红白交错,呼吸间已然带上了硝烟的味道,心跳声在耳鼓内咚咚作响。此时他的指甲正紧紧扣入掌心,竭力用疼痛对抗赫然紧绷的神经。
“……”
罗家楠猛地回过头,大脑霎时被无声跳动的数字炸得一片空白,连陈飞在那话那头嗷嗷着“喂!兔崽子!
邱瑛被捆在椅子上,周围是足以把堰塞湖炸平的炸/药,而计时器就绑在她身上!
那条通往堰塞湖的自费水泥路确如村民所说,极为坑洼难走,好在“霸天虎”马力足,摇摇晃晃爬上了半山腰。当看到那辆**ART停在水泥路被拦腰截断的位置时,唐喆学一脚踩住刹车,招呼罗家楠一起下车查看。意料之中的,车上没人。副驾上有个女士的挎包,唐喆学打开翻了翻,翻出了邱瑛的驾照和身份证。
“呃?没,没什么。”
拿着这两样东西,他走到蹲车头查看足迹的罗家楠身边,递了过去:“没错了,邱瑛确实是被荣森带到这来了。”
幸运的是,计时器还没开始工作,十分钟的倒计时警示鲜红刺目的凝固在计时框里。拆炸弹得是防爆组的活儿,根据眼前的炸药量判断,万一剪错根线,这山头怕不是得开出朵蘑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