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舍人还是无法理解,在严阁老的地盘上都勒索出了二万两银子和三百名工匠,秦中堂您到底在郁闷什么?
在甘尚书心里,严世蕃这种行为就跟“花钱买平安”似的,不觉得窝囊吗?跟送岁币的大宋有什么区别?
严世蕃又说:“另外现如今夏言离开,家父和秦德威各有收益要消化,实在不宜再起战火。能点花钱堵住他的算计,也不算亏!”
原来地位不够,事情做得太超前容易失控,或者成果被别人掠夺。如今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可以稍稍迈开大步前进了。
秦中堂吩咐说:“去西城的刑部!”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都在西城,并不在东城青龙街上。
这赵文华原先一直在刑部,严嵩得势后升到了通政司,专门替严嵩监控中外奏疏。
夏言夏首辅虽然人走了,但留下了大量“政治遗产”,比如中枢权柄,比如江西帮势力,比如南直隶的盟友。
然后方舍人发现秦中堂脸色不是很好,就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莫非工部不肯给中堂面子?”
而且需要搞的新技术太多了,总不能每次都求助于人。就像这次要研制巨炮,如果没有秦太监支援,连项目启动都不敢。
想到这里,又想到了通过两张面孔变幻试探成功自己的翟汝俭,秦中堂忍不住感慨说:“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怎么一个个都给本中堂蹬鼻子上脸了?”
作为夏党骨干,毛伯温对秦德威的观感是十分复杂的。
不过秦德威没理睬赵文华,只对毛伯温说:“在下有几句话对大司寇说,烦请将闲杂人等请出去。”
严世蕃却另有见解道:“那秦德威看似异想天开,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这次他又突然提出研制那劳什子巨炮,我看应该是有了成事的可能了!
进去的时候,除了主座上的刑部尚书毛伯温,还有另一名客人在,秦德威辨认了一下,居然是严嵩的义子赵文华。
秦德威随口解释了句:“这叫战术上虽然获利,但战略目标却没有达成!”
严阁老和秦中堂在这段时间,主要精力其实用在了接收和消化遗产上面,而且很有默契的互相不捣乱,免得又便宜了别人,是难得的蜜月期。
却说秦中堂从工部正堂出来,外面等候的中书舍人方佑连忙迎上前去。
这就等于是给工部埋下隐患,然后和太监合作并大获成功,再翻旧账收拾工部,并以此为契机今后插手工部事务!
然后方舍人又请示道:“接下来去哪里?”
感觉严大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甘尚书有点赌气的说:“那毕竟是二万两银子!”
秦中堂的战略计划是飞扬跋扈的狮子大开口,把工部逼到忍无可忍,然后一拍两散。
可是秦德威也没料到,严世蕃居然也学会了装孙子,要什么就给什么,硬生生搞得战略计划无法推进了。
严世蕃明白当前形势,也看出了秦德威打算对工部下手的企图。
这就让方舍人理解不能了,工部都给了这么多,怎么中堂还是不开心?
方舍人总觉得秦中堂今天的行为,像是去抢地盘的。先到工部,又去刑部,不是严嵩的地盘就是原首辅夏言的地盘。
所以严世蕃不想把工部变成“战场”,不然战火烧起来不分敌我,就算秦德威赚不到,严家也是血亏的。
工部对严家父子的意义不只是势力范围那么简单,还是目前最大的收入来源,极其重要不容有失。
最终目的就是把工部一些下属局、厂彻底剥离出来归自己管辖,以后专门作为技术研发机构,比如军器局。
方舍人听不懂这句,但不影响他先记下来。
一路无话,到了西城刑部,秦中堂就被请到了正堂的左偏厅。
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能花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问题,反正都是公款,只要能阻挡秦德威染指工部都是值得的!
目送秦德威离去,甘尚书还是心疼那二万两银子和三百名工匠,忍不住就对严世蕃说:“又何必如此!”
现在我们工部给人给钱,等他真的造出来了,岂不就有工部的一半功劳!所以做人眼光要放远,不要斤斤计较。”
和夷务衙门一样,这种传统意义上非常边缘的衙门只有在穿越者手里,才有可能能发光发热。所以秦德威确实只能舍我其谁了,但没人能理解他。
在工部碰到了严世蕃,在刑部碰到了赵文华,也不知道算不算两军对垒“短兵交接”。
秦德威有点郁闷的说:“太踏马的给面子了!给了二万两银子,又给了三百名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