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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恬笑了笑:“你不用这么小心,梦一场,家人已不再是我的禁忌。”

    莫成:“如果这能让你开心的话,我会替你争取的。”

    如果这样,年恬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仅仅是为了实现年年吃遍美食的愿望吗?

    莫成面无表情,他不是傻蛋,而且他还是个心理医生,他可太清楚她这个笑是因为什么了,不就是大麦和年年嘛,他不生气,不、生、气!

    莫成:“你想家人吗?”

    莫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短短十几天,他的心境猛长了十

    莫成确定了年恬是彻底清醒了,也在此刻清楚了年恬对梦的珍视。年年治愈了她,而年年只在梦里,如果她把这场梦只当成一场普通的不当真的梦,她从梦中醒来的那一刻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没有年年可爱,我只不过一条狗罢了,汪汪!”

    偏偏这样一个一直活在生理和心理双重痛苦下的人,不屈不挠地活着,每次神智错乱地去自杀时又拼尽全力地自救。她自救的力量来自她的仇恨,他们还没有死,她怎么可以死。

    达达吗?

    莫成:“你想出去做什么?”

    年年不是年恬,年恬也不是年年。

    莫成揉揉太阳穴,难怪老师劝他不要与年恬共情,他只是共情了冰山一角就已心脏骤疼。年恬的求生本能让她在幻想死亡时幻想出了年年。

    是爱讲故事的火火吗?

    年恬脸上带着笑,从龟壳挎包里拿出一摞纸,纸的正反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戴罪立功。”

    年年喜欢壮实的,她在努力把自己吃胖一点。她只要想起年年就心情好胃口也好,现在已经卓有成效,皮下不只是骨头了。

    莫成再去拜访其他病人。

    “想,很想,想到的是梦里他们幸福的样子。”年恬脸上的笑落下又扬起,“你可以说我这是自欺欺人。”

    莫成抿抿嘴:“那其他人呢?”

    他的眼神不好,走了一圈一无所获,丧气地坐到花坛前的长凳上歇歇脚,他看见了孔老爷子手里的瓷瓶,突然一个激灵。

    年恬慢悠悠地吃一口蛋糕,“不难过,想起年年都是甜的。”

    年恬看到莫成真诚的眼神,又想起了年年抢走大麦骨头大麦找妈妈告状时的眼神,再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

    年恬:“这些东西能让你帮我申请出院时轻松一些,你若是害怕,你可以出去找他们过来拿,我在这里等。”

    明白了所有,他才知道自己当初猜想的“年年就是年恬,年恬就是年年”是多么的浅薄无知。

    莫成一头雾水,没有接。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些书就是我的命!如果你想看,你一定要虔诚地坐下来,听它讲故事。你想听的所有故事,它都有。”

    妮妮和西西是布偶拟化的吗?

    关在这里的人都是大人物,年恬更是人物中的人物,这些纸肯定写满了重要内容,他不敢看,不敢接。曾经有个医生把这里某个病人说的话泄漏了出去,然后他和老师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医生了。他还小,不想无故消失。

    “我的妮妮是个勤劳的小姑娘,紫色的女仆装都是她的。她身边的小布偶是西西,粉丝的小公主裙都是她的。她们是好朋友,喜欢玩换装游戏。”

    孔老爷子小心地擦拭木架上的一个个的瓷瓶,“它们不是物件,是一个个有灵魂的美人,温柔无声,热烈自由,潇洒奔放……”

    莫成起身,再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捧年年喜欢吃的小零食放到沙发上。这些小零食并不难找,是一个小护士经常买的。他说出小零食的名字后,小护士打开她的手提包,里面全是他说的零食名字,小护士差点以为他在暗恋她。他把这件事写到了专门记录年恬梦境的档案本里,这又是一个梦境对应现实的细节。

    年恬:“年年带着我看过了大山大水,我要带着年年去吃遍所有的美食。”

    当她仇恨的人都死了,她再次神智错乱时她放纵了自己,不再逼着自己清醒,而以往的自救已形成了习惯,潜意识里的自救诞生了一个美好的梦境和她给予所有渴望的年年。

    年年是她渴望的力量、自由、快乐……

    “年年说的对,你笑起来好看。”

    “你看这颗小石头多可爱,它活泼又一点小鲁莽。”

    莫成去院长办公室申请向上级打电话,打过电话后他看见院长和一个走路有力的保安去找年恬,他不着急回去了,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希望解开年恬梦境的所有秘密。

    年恬又被逗笑了。

    年恬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抱歉,你太可爱了。”

    年恬看到这些零食挑了挑眉尾,全放到怀里慢慢地吃。

    她把自己幻想成年满和年久,用这股恨意撑着自己在半疯半清醒的状态下去行动,于是梦中的她把自己做的事情误以为是年满和年久做的,而现实中的年满年久和养父养母在同一场车祸中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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