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得出她不平稳的状态有接近平稳的倾向。
坐在床边的她，把医药箱摆在一旁。
「你被摸会不舒服吗？」
（唔，又这么诚恳地道歉了。）
「其实我还有想知道的事。」
他的疑惑带着遗憾的语气：
他听她问了这么多问题，感觉这或许算是检查的项目之一。
「是我知道的事的话可以回答你」
于是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
她自己也会在受伤后的一段时间内往伤口附近稍微喷一点水。
「现在比刚才好一点。」
总觉得有点难过了。
痛楚的蔓延让触感变得更清晰，能感觉到她一直握着他的手腕。
「抱歉，让你害怕了我会更注意的」
「嗯因为能让别人对我这么做自己也办得到」
露出的绷带只有一小部分的话，袖子底下就是绷带和伤口了。
缓慢倒出的水没有任何阻碍地，从他的手腕滑到指尖，贴着肌肤，轻柔地抚过。
在他真诚的眼神和难以形容的压力下，她决定跟他握手言和。
拿手帕帮他擦血，他却躲开了。
「但是你不理我我也很难过。」
能增加她对他的了解更是让他觉得开心。
他们感情不错的话，不会放任他被欺负吧。
血液被水冲淡，由深转浅，伤口却仍然是一道细长的红线。
「能跟你和好太好了。」
没有因为纯粹的恶意或他感到愉快而加重力道。
毕竟彼此能忍受的范围是不一样的。
「最简单，最能让你开心的事，是这个吗？」
但是想确认的事，还是想先知道。
她担心又被闪开，握着他的手。
划到的伤不在接近手臂的地方。
「喜欢会让我痛的药不太喜欢会让伤口好的」
「你现在还会害怕吗？」
受伤的那隻手却被藏得更隐密了。
他难以判断一个透明、没有标籤的玻璃瓶有什么作用。
看到她指的地方比他想的还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她身旁的位置。
相信她不会说谎，他点头答应。
（因为復原是迟早的事吧。）
比她还宽大的掌心、残留着伤疤的手指，触感介于粗糙和光滑之间。
「摸跟打，哪个最常遇到哪个？」
「连抹药和包扎都不需要，很简单。」
他紧紧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有热度的体温让她愣住。
既然都说可以问了，她一开始就认真地：
她相当有自信地点头之后，盘腿坐在地上，让他把手放在她的膝盖。
在玻璃瓶里的水只剩下一半时，她就停下来，换成擦乾多馀的水份。
注意到这一点的她试着回握。
「我可以再靠近你一点吗？」
可是她看他好像很开心，觉得这么说会扫兴吧。
人际关係这方面，还没熟到知道他认识谁。
她动作停顿，思考了几秒后，问他：
「被打是最常遇到的很舒服。」
讨论这个问题时，两人都莫名正经。
他走到她身边，她没表示拒绝。
让伤口保持一定的湿润也能加快痊癒的速度。
过程非常简单，她只是打算拿水来冲洗他的伤口。
「我准备好了」
隔着袖子触碰，力道也不重，顶多只是有点痒。
疼痛也逐渐缓和，残留了让他愉悦的，尖锐且持续着的刺痛。
看来伤得不重，恢復得也快，血已经止住了。
「讨厌抹药吗？不管是哪一种。」
「检查结束了吗有点可惜。」
虽然她担心他的动作太大会让他伤口裂开，但他比她想的还更会忍痛。
「不用处理也没关係。」
有点期待，所以她试着碰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乾净的水。」
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想不出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把脚放下来，踩回地板上。
一整个就是怕伤口好得太快又不怕无意间被别人撞到的样子。
她同样高兴，只是，她没忘记他手上也有一个伤口。
「坐这边。」
「那是什么？」
他平常习惯穿长袖，不会多加外套，可能不怕冷。
而旁边摆着的玻璃盒是拿来接水的，他听到答案也不是很意外了。
「不常被摸，可是应该是没问题的。」
流到伤口上，原本放松的状态像窜过电流，立刻变得紧绷。
（他活得比我久还这么想的话）
（我反而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