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说完，她微微垂下了眼帘。
“陛下？”长禄连忙扶着。
倒是让那堆精心打扮期待偶遇的后宫妃子们大失所望了。
整个帝都似乎鲜亮了许多，就连盛夏的闷热也去了一大半。
在晴云宫呆了整个下午，长兴帝的仪驾才起身离开。
“陛下身子暂无大碍却如此心神焦碌肝火上升，应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憋在心里。不如说出来让老纳听听？”
既然这边作了补偿，以长兴帝一惯的习性，估计其他地方就没有了。
君臣客气见礼。
他正努力地编写着医经和往年在各地游医时的所见所闻。
弘光大师仔细诊过脉，又上下打量了老皇帝好一会儿。
口里说着没事，但长兴帝此时心底却是一直冒着凉气。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又老了好几岁。
其实小厮说得不准确，宫里还是有动静的。
如今两个孩子一如既往地叫个不停，他却是频频走神。
陛下又去了晴云宫，并且封已经出嫁两年的十三王女为安容郡主。
弘光大师刚走，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
三个人可以说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朝堂上下的风风雨雨，情谊最是深厚。
郡主而已，只要不是封太子或亲王，基本没人会多看一眼。
如今高官厚碌，然而人老了身子难免会出些毛病。
“去吧。”
当初长兴帝还是个普通王子时，长禄就是他的贴身内侍，而左福则是护卫长。
“陛下，”长禄轻声开口，“要不要老奴把弘光大师请过来给您看看龙体？”
“老奴立即就去。”
星纪城难得的下了一场小雨。
“来了。”长兴帝好半晌才回上一句。
两声惊呼齐齐响起。
长兴帝原本也没有游园的兴趣，长禄刚走，他也跟着匆匆离开。
然而游着御花园的长兴帝却有些心神不宁。
好医好药更是一鼓脑往禁军统领府送。
其实早些时候左福已经告病请辞，只是长兴帝没有批准，只许他在家好好养病。
左福去世的消息飞快在星纪城的高门间传开。
晴贵妃无所谓，“管他什么意思，反正对十三来说是好事。”
被请进了宫城，他已经没有太多的病人要看，但弘光大师并没有闲下来。
“娘娘，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直把长兴帝看得心惊肉跳四肢发软，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大公子，”尽管任荣已经结婚生子，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厮私下时还是习惯性叫他大公子，“刚刚内侍大总管长禄带着几车礼物进了统领府。我们太师府要不要……”
“陛下，禁军统领府传来消息，左福左统领午时三刻因病去世。享年六十有二。”
很快秦王一双儿女离开，须眉俱白的老和尚到了御花园。
长禄下意识和长兴帝互视了一眼。
“皇祖父，快来看啊，这儿有只大蝈蝈。”
这事很快在后宫上下传了开来，然而没引起半点波澜。
身为一国之主宰，只要不是身子又出了毛病，其他都不是问题。
好半晌过去，他才开口，声音干涩难听。
任荣抬头静静地看着眼前高大沧桑的影壁，好半晌才开口，“当初老镇国公霍征将军的灵枢从西陲回到星纪城，长禄有出来探望吗？”
长兴帝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不少府邸连忙派人前去吊唁。
哪想月余没见，就等来了这则阴阳相隔的消息。
“皇祖父皇祖父，这边有条大大的金鱼……”
少师任荣刚刚外出归来。
往日只要秦王这双儿女乖巧地喊皇祖父，长兴帝就会乐呵呵地凑过来。
主仆俩人俱是面无人色脸色悲凄。
太师府，正大门。
既然长兴帝不愿意说，老和尚也没强求，弘光大师便客客气气告辞。
“朕没事。”
他手里拿着又粗又大的祭神香，恭恭敬敬地朝着影壁上的“永为帝师”四个大字行礼，随后将香端端正正插进了香炉里。
“长禄，替朕到统领府吊唁……”
第二天，
“没有！”小厮毫不迟疑地摇头，“就连老国公的灵柩离开星纪城送回星落老家安葬，宫里也没什么动静。”
“大半个镇国公府男儿的性命换来个郡主的身份……”不知是谁啧啧地摇头。
什么？
禁军守护宫城，其统领掌管着皇帝的身家性命，因此重要性和地位非同小可。可以说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没什么。”长兴帝长舒了口气，“或许是这阵子国事繁忙，朕一时没休息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