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本王很失望。”
不管沉忆辰来到泉州府有何目的，自己又是否认同，见一面还是有必要的。
越是接近泉州府衙，氛围显得愈发的混乱，很多来不及出逃的泉州府民众，正在泣声哭求着起义军放过全家性命。还有些没有被剿灭的朝廷官兵，依然在断壁残垣中负隅顽抗，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
可对于沉忆辰，邓茂七一直以来内心充满着好奇，甚至还带有一丝崇拜。
府衙前那条笔直的官道上，两方不同的人群远远对视着，一步一步朝着对方迈进。
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前进方向，只可惜殊途同归，结局通向了同一个终点。
漫天的火光照亮的泉州府的夜空，映衬在每个人的脸上，却是一副快意恩仇的模样。
就在此时，一名亲信来到了邓茂七身边，朝着他禀告道：“铲平王，叶首领从漳州府回来了，另外他还带来了朝廷中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邓茂七能在短短半年时间里面，发展出一支接近十万人的义军队伍，各地响应者云集。除了天生的领袖性格以及个人魅力外，行事手段更堪称无可挑剔，生在明末可能不输李自成。
“乱世枭雄……”
听到沉忆辰这个名字，邓茂七童孔勐烈收缩了一下，然后嘴角浮现出一抹深意笑容道：“不愧是沉提督，整个大明官场，唯独他敢身犯险境！”
邓茂七向来自视甚高，福建官场文武官员在他的眼中，一群酒囊饭袋的废物罢了。
如果他同样是个野心家，估计会很赞同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义军实力将在短时间内大增。
邓茂七就更像是隋朝末年的瓦岗，草莽出身想要逐鹿天下，却碰到了巅峰末期的大明王朝。
“他亲自来了？”
否则传出去堂堂义军铲平王，胆色还不如朝廷钦差吗？
单单这份谋略跟手段，就足以让人大开眼界。
无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早在数年前还是秀才进京赶考阶段，就敢风格迥异的安排叶宗留等人海外与倭奴走私，并且这些年始终与朝廷通缉“反贼”坐在同一条船上。
说罢，邓茂七转身朝着后方走去。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听到林震的名字后，邓茂七反倒是噗嗤一笑。
如果说福建境内还有谁被邓茂七视为对手，沉忆辰当仁不让！
叶宗留默念着这四个字，很多时候他在心中问过自己，邓茂七起事到底是为了对抗不公，还是为了逐鹿天下。
“三元及第沉忆辰。”
听到沉忆辰的这句“夸赞”，叶宗留很快便反应过来邓茂七的意图。
他就像是那中的梁山好汉，凭借着一腔热血跟义气举旗起事，只要能给他们公正待遇跟一条生路，内心潜意识是希望朝廷招安。
放火烧官衙，算是邓茂七的标准流程。每攻下一处城镇，他都会沿途焚烧衙门，并且破牢释囚，接着开仓济贫。
可能曾经两者皆有之，而现在的邓茂七，已经愈发的偏向于后者。
“沉提督当初在山东治水之时，可是杀伐果断雷令风行，为何在福建会如此天真，想着拉拢林状元公劝降吾等？”
亲信补充了一句，林震在福建声望绝不下于沉忆辰，他来到泉州府得特别关注。
沉忆辰看到叶宗留神情复杂，于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起义军这边邓茂七走在了最前面
现在沉忆辰来到福建督军，是最有可能平息战乱的那个人，如果起义军的实力超脱了他的掌控范围，接下来便是与朝廷不死不休的局面。
很可惜叶宗留不是，他从来没有过裂土封王这类想法，一直以来的目标，仅仅是想给压迫剥削的矿工弟兄们，找寻一条抗争的活路罢了。
“叶首领，继续带路吧。”
府衙前面的广场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起义军士兵，而在他们的面前，便是燃烧着熊熊大火的泉州府各级衙门。
“谁？”
这便是“势”的力量，看不见摸不着，却推动着历史巨轮滚滚向前。
对于叶宗留的秉性，虽然这几年下来实际接触并不多，但沉忆辰自认为还算比较了解。
叶宗留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朝着府衙方向前行，陈恭善等矿工们，纷纷跟在了他的身后。
就好比当初叶宗留跟卞和的不同活路，在沉忆辰看来没有任何区别，注定死路一条。
“除了沉提督，还有长泰状元公林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