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四方门总坛。
这些日子以来四方门上下出奇的忙碌,以致于许多学子连走路都得小跑乃至于在市舶司内轻功都用上了。整个四方门中坛上下均觉得这一切要疯了。原本以为武林盟当年的九届统领不过一介武夫,今日领教下来,区区百余人的建制便带动了整个中坛。每日要干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抓回来的犯人多的牢房里都放不下,只能废去武功关在院子里。整个中坛上下将便宜行事四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可以说处处都在挑战朝廷的底线。而这个时候四方门门主何进已经无法阻止,陈坦秋率领的队伍彻底控制了中坛,虽说四方门随时可以中断这一切,但更多学子却大感快意。随着文书的不断下发,不断地有事物传回,这个迅捷的建制里能力尤为重要,那些不堪一事的贵族商贾都在这样的建制里被剔除出去,连国舅都没能逃过。整整近两个月的忙碌,四方门大肆搜捕天复会,连消失隐匿的天恨会都被挖出来了。且四方门连带着收拾了两浙魔教,算是断了逍遥城余孽的一条作乱之路,因为多年来两浙魔教或多或少都跟
他们已策马缓行两日,在丈夫的安顿下他们在党项部的一个牧户人家里勉强沐浴一番,但身上的血腥味似乎怎麽洗也洗不掉。此时此刻天地之间他们合意而独处,这样的时光太难得,连一向文静的丈夫神色都开始肆意起来。相较于当年竹林那一战,未及二十的年纪便经历起这样的一场屠杀,丈夫竟然能挺过来,或许是丈夫在狐山那几年经历的生死离别太多。柳燕瞧得丈夫的背影,忽见丈夫一个翻身便跃到自己马背上,随即一个大拥抱,接着便是伏在自己肩颈处深嗅,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柳燕但感一阵酥痒酸麻,无奈嗔道:“你属狗的麽?”那知丈夫闻言哈哈笑道:“阿燕,只听说色狼的,有说色狗的麽?”柳燕一时语塞,为之气结。所性身子仰靠在丈夫怀中,至于丈夫那不安分的手她可就阻止不了。柳燕问道:“是西后吗?”丈夫随口应道:“该是大杀四方,恩怨四起的时候了。”柳燕无奈叹道:“你能说得直白点吗?我只愿你是我的丈夫,而不愿你我之间还是隔着大幕司的身份。”丈夫微微一笑,应道:“遵命!”说罢,丈夫续道:“多年来,很多势力皆在以异端势力为媒介,很明显,党项部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与宋庭并存,所谓天机百年,百年之后面对纷乱的世道,一股沉寂多年的势力当能定点乾坤,而后以汉人文明徐徐沉浸之,这样的方式可能需要一百年,可也有很大的风险,最大的问题非是当下,而是谁能源远流长。”柳燕叹道:“有时候想想,书读的太多也未见得是好事。”丈夫笑道:“其实反过来想想,照此下去也未可知。”柳燕娇躯一震,问道:“你怎麽想的?”丈夫应道:“今日的朝堂上,灵州之失便是佐证。那是宋庭正儿八经的宋土,明知党项部野心勃勃,却任其扩张。这样不思进取的朝廷,他的结局你可想而知,自古北敌多游牧,南民则农耕,今时今日的游牧,契丹人,羌族人日渐强大,暂时的宁静只能苟延残喘。以天下于大局,天机百年还能坚持多久?”柳燕叹道:“这样的意识超前脱俗,你忧心吗?”丈夫缓缓摇头应道:“天下大势连纵横派都无法改变,但异端势力这样的推波助澜,也许真的不会太久。”柳燕问道:“你觉得这是好事?”丈夫道:“是好是坏我们无法更改。但族内之事引外因实为不妥。一旦有所差错,可能汉人再也无法站起身来,那将是文明覆灭,异族乱源。”柳燕沉默了,丈夫这样的意识早已超凡脱俗,柳燕问道:“你的答案呢?”
张少英道:“敌人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无论是云都还是天池会,他们本身能否等到百年之后都是问题。”柳燕扭头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丈夫,叹道:“你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庸,算起来,无论是朝武大战还是黑榜禁绝,你都只是挂了一个名头。即使是今日的侠隐山庄覆灭,那也是早已备好的路,纵横派的将来真能交到你手中吗?”张少英倏然一阵黯然,应道:“阿燕,我的这颗心已劈成两半,我有没有能力不重要,因为只要有大师兄,灵霜的存在,纵横派的安危便非我的责任。否则我一个跳梁小丑,焉能座居高位而不招人排挤。”柳燕叹道:“原来从一开始你便明白。少英,君在妾心,妾不知君心,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费尽心思去揣度你的行事。”张少英反问道:“做一个好妻子不好麽?”柳燕白了丈夫一眼,嗔道:“有那麽容易便好了。阿姐似乎回来了,你该有所抉择。”张少英虽有些吃惊,但他从未质疑过妻子的能力,这些事该瞒不过她。张少英叹道:“连你都能感觉到必然有更多人能感觉到,可横网查不到她的讯息。纵网,外网,内网不在你我管辖之内,她是故意不让我知晓。”柳燕对丈夫的臆测深以为是,应道:“知道该怎麽面对了?”张少英苦笑道:“我以真挚俘其心,当以真挚请其意,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柳燕本想劝说一二,却又觉得她的好意未必能帮助丈夫,这些事需要让丈夫自己抉择,柳燕也不愿多问。随着玄天派的事发,她很清楚这是她的羁绊,兰州的局势并不容乐观,因为这些羁绊她需要现在的位置和影响力,否则玄天派大厦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