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足以推断,林阡水攻穴攻皆失利,此刻表面贼心不死,实际已然舍弃上策。”木华黎点头,接茬,“郭蛤蟆吼‘寸土不让’,只是在配合他拖延时间。”
不得不承认,适才包括他在内的全体蒙古军都顾此失彼,只想着关注林阡能否突破水攻之困局、挽救穴攻之失利,而没去管盟军“好像来过”的第二阵主帅诸如徐辕上岸与否,如何上岸,此刻会不会跟先前的楚风月一样、正在脚底某处潜伏、伺机故技重施……
“大汗英明,洞若观火。只要棋子们‘其疾如风’,那就能满足‘并敌一向’。”木华黎笑拍马屁,“果然啊,林阡不敢正面,
“以过去我与他交战的经验,他看着硬拼后的火砲狼藉、了解到我军水战的防御充足,定会知难而变,剑走偏锋欲取‘巧’。”林陌面色笃定,其它谋士的立场这才进一步松动。
“姑且不论胜败。客观看,张掖河畔也没那么多暗道可潜行,若有,适才楚风月就不止三线开道。”林陌脑力再差终究也有老本可吃,指出:其一,肃州早已坚壁清野,还有几条小道不在蒙古军掌握?其二,作战讲求一鼓作气,如果河畔还有其它密道,不可能被用作徐辕的备选。
他们出招拆招、张口闭口都是“林阡”“林匪”“饮恨刀”,恐惧、焦虑蔓延到仿佛全世界只剩林阡一个的地步……蓦然,教成吉思汗心念一动、回过头来:徐辕?何在?
“林阡顺利登陆?首战告捷的明明是我们。”轩辕九烨力排众议,强调全面偏移的先决条件“盟军大捷”是个假象。适才船舷相接,林陌撒豆款待林阡及其先锋队、蒙古军脚底则预先踩踏过细沙可加大摩擦,当时当地林阡差点重蹈宣化府城墙上遇林陌泼水结冰而四仰八叉的覆辙,若非饮恨刀救命早已葬身张掖河,狼狈不堪,眼下挽回点颜面,扯什么顺利登陆。
轩辕九烨一怔,原来大汗对林阡麾下每个武将的特点都了如指掌,所以大汗早就有对策了只是在考我们么?
“你们都忽略了一点。目前留在这里的,看似全是高手没错,但以厉风行为例,相比宋恒内功高强、剑法卓绝,他轻功更高、跑得更快。”成吉思汗之所以采纳他三人的意见,是因看穿了林阡阵容的固有破绽。
“棘手,竟教我非作取舍不可……”不再是选择,而是,取舍!千虑一失,失就失在这先手。
那又怎样,对林阡来说永远稳定可靠的徐辕,终究还是脱离了成吉思汗的可控范围……
“林阡此人,深谙‘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木华黎言简意赅,但其它谋士都面露难色:虚虚实实,赌是不赌?
如果不是因为林阡仁慈,成吉思汗甚至可以猜:林阡是故意牺牲了那么多人来铺垫徐辕对我背后偷袭!好险不是!
见状,白玉京、速不台等高手纷纷支援,蒙古谋士们亦建议成吉思汗:宜进一步调取主力,加强张掖河沿岸水陆各类防守。
“水陆并进不成,便换中策,丢饵。诱饵正是他自己。”“林阡这中策仍不改上策‘奇正互变’思想,只是将上策的棋盘从一隅拉大到全肃州。”“徐辕宋恒的阵地已易作长城,林阡装贼心不死正是欲调您离山!”轩辕九烨、木华黎、林陌配合默契。
不知是这声“曹王爷”响彻心扉,还是喊声中足以代表曹王的刀风振聋发聩?完颜彝、博尔忽这些过去的手下败将们,瞬间就又被林阡的饮恨刀砍了个人仰马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郭蛤蟆焉能不获救?盟军声势大振。
徐辕是谁,金宋襄阳之战,他是主帅。襄阳何处,放眼天下,几个城市能以万对三十万守几个月?
“何意?”成吉思汗饶有兴致地追问三大军师。
好在林阡也遭逢意外,第一局才算打了错手。成吉思汗泰然自处:无妨。我押中,取舍对,便可压他一筹。
“调虎离山?他会下这血本?眼前仍然可见的就有封寒、独孤清绝、厉风行,林匪几乎一半的高手啊?还有无数船砲弩箭……”其它谋士却持不同意见。没错林阡是上策遭到意外了需要作出应变,可何以见得林阡的中策就是半途而废换阵地?而不是抓着软柿子继续捏?
“用一半人,调我们全体,难道不符合林阡手笔?”轩辕九烨反问时,其它谋士相继色变。是了,由于常年都被人以逸待劳,林阡他总是主动甚至拼命地调敌。然而,事不过三,还来?!
东南渡口与西北长城,涉及弱项与优势,一个可能是敌军的钥,一个必然是自身的锁,本来就都是蒙古军的防守重心,然而,到这一幕真正是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当盟军占据主导必然先行合兵,后发的蒙古军只能被动地二者押一!
此情此景,林阡顺利登陆,又有徐辕保驾护航,俨然是想率众继续攻坚,无疑蒙古军的武将装备应当全面偏移过来……然而,若把战场视角拉大,会否有另一种暗度陈仓?也就是说,林阡的第二阵,徐辕并未深入东南,而是中途折往西北?那么蒙古军集中主力到此,是正确,还是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