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培霖还处在信与不信之间,被何振霆瞪了一眼:“把梁先生送回去。”
“那你就没跟何叔透个底儿?”
“你也对自己太没信心了吧?我听说你出事那会儿梁熙整个人都崩溃了,没日没夜地找你……”
他们似乎聊了很久。
“我一直爱担心因为自己的关系,影响到你父母对小熙的印象,所以特意提出这次见面的。要不是我一时糊涂,小熙这几年也不至于受这么多
“哎,这倒也是。”说到长辈,江哲也不好多说什么。
外头的人都说,因为大哥的母亲出身不高,又早逝,所以大哥并不受重视。
“阿哲,她在乎我,跟重新接纳我是两回事。”何培霖苦笑,“我总是在想,即使我们一直不结婚,即使我们将来……没有孩子,我欠她那么多,只要她还要我,还给我机会,我就会一直等下去,嗳,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他颓然地抬手捋了把脸,站定在窗前往外看去。
何振霆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不经意地问:“听你妈说,那姑娘的爸爸坐过牢?”
在回去的路上。
“混账东西!滚出去!”何振霆气得脸都红了,双手撑着桌子直喘气!
“嗳!”
隔了一阵子,何振霆缓下劲来,才说:“你记住,刚才的话以后不能再说,被你妈听见了难受了怎么办?我们的事也不是你一个小辈可以论断的。”
“我想和你父母见一面。”
何培霖欲言又止,知道自己说得过了,可又不想低头,硬着脖子要走出去。
何培霖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的,江哲看着头晕:“得了,这当儿你急也急不来,从前不管闯多大的祸都不见你着急过,至于么?再说了,你跟梁熙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何叔跟她爸见面不是早晚的事儿么?难不成你还能金屋藏娇避一辈子?”
何振霆挥挥手:“算了,有什么事等明天我和对方见过面再说。”
何培霖的心七上八下,昨晚和他父亲说梁熙爸爸想碰面的时候,老爷子并不意外。
可人生的彩虹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你安啦,我刚才上去送茶和点心,他们相谈甚欢……”
“大哥是大哥,我是我,大哥能娶他喜欢的人,我为什么不行?爸,难道在你心里,大哥的妈妈和我妈能一样吗?”
“真的?”何培霖猛地站起来,忘情地抓着傅希媛的衣服,“没骗我?”
小谦谦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很不给面子的扁嘴哇哇哭起来。
傅希媛抱着小谦谦在花园散步,见何培霖在石凳上呆坐着,便走过去:“这凳子淋了雨还没干呢,你坐着不膈应?”
快到吃饭的点数,何振霆才送梁旭东出来,要留他吃饭,他婉转推辞了。
梁旭东说要单独和何培霖父母谈话,所以何培霖没敢进去,一直在大院门口守着。
父亲对大哥很严厉,反而对他很溺爱,可是大哥是父亲亲自教养长大的,到自己读书的时候父亲坐的位置高了,几乎没什么时间陪他,所以有求必应。
窗外,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天渐渐晴朗,云边还挂着一抹雨后彩虹。
“昨晚说了一下,我妈让我别担心,可我怎么放心?你知道我爸是顽固派,从来只有他说没有别人说的份儿,他要是一两句话就说得通的人,就不是何振霆了。”
何振霆又呵斥了一声:“回来!”
“爸!”何培霖最怕的就是他这态度,要是明天也这么个态度跟梁爸爸说话,梁熙准和他翻脸的。
“你别挑这时候逗闷子!我心里慎得慌呢!”何培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真明白什么叫坐立不安,脑子里一直忍不住在想,他们两个老爷子到底会说些什么。
傅希媛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一边哄儿子一边抱怨:“瞧你,这一惊一乍的都把孩子逗哭了,我骗你做什么?”
何培霖当即愣在了那里。
何振霆就说会尽快安排一次正式见面。
这话让何培霖的心安了一半,逗着侄子的小手,咧开嘴一直傻笑。
爱有千万种方式。
何培霖站定不敢动。
没想到何培霖会直接承认:“还真是。”
“你急什么,问问也不行?亏那些报纸杂志还说你年轻有为成熟稳重,我看不过尔尔。”何振霆抬眉睨了儿子一眼,“我中意的是你大嫂那样的儿媳妇儿。”
江哲打趣他:“慎啥?怕何叔撂狠话?两老谈崩了梁熙会不要你?”
“想什么呢?担心里面?”
何培霖想了想,还是抄起车钥匙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江哲说:“我回一趟大院,你留这儿看着。”
不知道这样的见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嗯。”
“爸,对不起……”
回答他的,是烟灰缸砸墙的声音。
何培霖回过神来,笑笑说:“刚才没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