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语塞,便不敢再做声了。许如千极为担忧,小声问:“他们能不能认出你来?咱们真能逃出去吗?”
远处火光漫天,延景和许如千分明见到道塔已是摇摇欲坠,还有那神宗殿,因为爆炸,房檐已塌了下来,也不知里头的神宗像如何了。
还有,即将举行的祭天仪式、被软禁的谢流婉……千头万绪被她以轻轻几句话带过,可背后的千钧之重,困难之巨,他们三人都一清二楚。
许如千心一下提了起来:会是成宣吗?
成宣见她还在发愣,便使劲推她:“快走吧,不必担心我,我可是福大命大的。况且,顾玄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我的。”
堂堂大理寺少卿谢念寒,竟然就是居心叵测、妄图搅动风云的国师顾玄。
延景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便走上前来安慰她:“成大人比我们都要聪慧,怎会猜不出我们在此处等她?”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道坛门口,却见那儿被数十个道徒团团围住,挨个问话,检查过身份后,才让离开。
虽未亲自站到火场,许如千仍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如今要担忧的,便是成宣能不能与他们心有灵犀,赶到此处和他们汇合了。
想到成宣可能已趁乱逃脱,顾玄心烦意乱道:“你马上派人去找成宣,在道坛各出入口设下屏障,决不能让她逃跑。”
顾玄终于不像刚才那般雷霆震怒,他忽地想起来:“可知道是谁动的手?”
成宣本来爬山爬得灰头土脸,脸也被刮伤了好几处,见到许如千那喜出望外的模样,也不由得被感染,握着她的手道:“太好啦!你们是怎么想出这么厉害的法子!”
成宣乍然听到,心头有暖流涌过:“不好。可是,正因为不好,才得鼓起劲来,把顾玄给千刀万剐,你说对吗?”
她们寒暄了一阵,延景不得不走上前来提醒他们:“我猜,顾玄一定在四处找你,咱们还是直接往出口去吧,路上再说。”
成宣也是一时高兴得昏了头,此刻猛点头说:“延大人说得对!”她来前早在心里梳理了千百遍,因此如今一口气便说了出来,延景和许如千听得神色凝重,不由为大梁的未来深深忧虑起来。
出发前,贺大人叮嘱他们,道坛外会有人带着马与他们接应,若能把成大人也救出来便是最好。实在没法子……她也只能继续留在此处。
玉泽摇摇头:“道坛里日日都是迎来送往的道徒,小的……确实不知啊……”
她朝延景使了个眼色,延
正当他呆愣之时,山坡之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常乐台在半山腰,爬上来要好一段距离,此刻万籁俱寂,只有远处隐约的崩塌声和呼喊声。
往日井然有序、道法森严的天机道坛,如今好似一片人间炼狱。道徒们急匆匆地救火,来敬拜的信徒满脸是烟尘,拼了命想往道坛外逃去。
人群中已有些鼓噪:“干什么呢!现在是逃命!还得一个个审查吗?”
他们屏息凝神,盯着那处黑黝黝的树丛。过了半晌,终于露出一个脑袋来,许如千点了火折子,定睛一看,不是成宣又是谁?
许如千揉了揉眼,也笑了起来:“你能这么想,那便太好了。”
玉泽嗫嚅着退下了。宗主……越近祭天仪式,越像一个疯子,这样的人,若当真得了天下,别说百姓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了,连他这些知道过去天机道种种龌龊勾当的人,都不知道能不能苟活下来。
许如千知他是好意,听到也不由失笑:“怎么,你是在变着法子说我笨吗?”
毕竟,道坛和祭天仪式,从始至终,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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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时又哭又笑的,赶忙冲上前把成宣拉了上来:“你真的来了!”
不过片刻,顾玄已是猜到了前因后果——永安城里无人知晓他的计划,因此焚毁这两个地方,目的就是为了调虎离山!
那道徒趾高气扬道:“纵火犯人便潜藏在你们之中!你是想包庇那个犯人吗!”
许如千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他们如今掌握了如此重要的信息,首先要确保的便是他们能逃出去,把信息传达给贺大人他们。
她许久不曾对延景那般灿烂地笑了,看得延景心中狂跳。
成宣先安抚她:“你们先出去,我试试。咱们可不能一块离开,万一天机道的人发现了,到时候就把我们三人都抓起来了。”
玉泽不明所以,这……寻找成大人,是目下最紧迫的事情吗?顾玄见他不动弹,又朝他踹了一脚:“还不快去!”
许如千见她喜笑颜开的模样,想到她知道真相后的痛苦,心中难受:“你还好吗?”
到了常乐台入口,连空气都充满着灼热和焦味。火势之大,令人难以置信眼前所见。成宣都禁不住要拍手叫好:“这是谁想到的法子?这可比直接杀了顾玄还要让他难受百倍,我看他不管想在祭天仪式上打什么主意,都得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