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慈善府外张贴了招教书先生的告示，来往围观的人不少，却都是看热闹的。
陆之珩故作疑惑：“夫人说什么？”
她走出三步，又停了下来。
戚铃兰终于抬头看向他，对上一双炽热的眼眸。
“在下一介书生卢思齐，偶然听见贵府院中有人抚琴，一时入神，便和了一曲。若有惊扰之处，在下向夫人到生不是。”
戚铃兰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能守住这份赤子之心，便不算辜负了我。”
戚铃兰又在院里抚琴，琴音时而舒缓时而激进，懂琴的人一听便知道她弹的不是什么名曲，或许是自创的曲调，也可能是随手乱弹，偏偏她乱弹也弹的好听。
耳边忽然传来玉箫声，声声附和琴音，没有一个音偏离曲调，仿佛本就是他和戚铃兰在合奏词曲。
孟嘉行道：“前些日子官府发了告示，县衙有空缺之位，学生想去试试。”
“慈善府的孩子虽是贫苦出身，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教的。”
孟嘉行向戚铃兰俯首作揖、深鞠一躬，道：“夫人，学生是来向夫人辞行的。”
他默了须臾，又道：“听闻慈善府在招教书先生，在下不才，愿斗胆一试。”
一曲毕，戚铃兰垂下双手按住琴弦，低着头道：“何人在吹箫？”
“子贤，怎么这么晚过来？”
这声音，这说辞，真是陌生又熟悉。戚铃兰轻笑了一声，道：“曲和完了，先生可以离开了。”
陆之珩欣然笑了：“在下一定尽己所能。”
眼前这名男子姓孟名嘉行，字子贤，是戚铃兰资助的第一批贫苦学生，当年遇到他的时候他才十三岁，无论炎炎烈日还是凌冽寒冬他都在书院门口旁听。
孟嘉行抿了下唇，道：“夫人对学生有大恩，先生若能入仕为官，定不辜负夫人一番苦心。”
戚铃兰了然，笑着说：“那是好事啊，只是我这慈善府要重新招个先生了。”
戚铃兰一愣，“为何辞行？”
“我给你十天试任期，能教就教，不能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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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铃兰起身抱起七弦琴，转身便要走。陆之珩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那发髻间的白玉簪上，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
他中了举人，是能做官的。
“我早该知道你做的是这个打算。”
如今十二年过去，他已经考中了举人，三年前年他还进京参加了会试，可惜没能高中。这两年他一直在慈善府教书，给其他的孩子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