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禄帝没有见他,他瘦了不少,不过情绪总好了点,看见楹酒的时候眼睛里总算带点笑意。
韩遗有些恶趣味道:“我记得朝氏一贯立长,你现在没有娶夫,这要是个女儿,赵祈夜不得弄死她?”
楹酒恼怒的拍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谁料韩遗玩味一笑:“所以,这个孩子是阿舒勒的?”
楹酒那两日陪着韩玄,没有休息好,又怀了孩子,精神气不足。
“他说可以调动一批人用,可我又不缺人用,给你好了……什么韩六,韩家有这个人?”小公主靠在他怀里,絮絮叨叨道。
祈夜想了想,答道:“他只见酒酒,大约是为了托孤,韩遗现在势单力薄,多少放心不下——至于不见,应该是没有见的必要吧。”
楹酒有些无语,放松了下来:“这有什么好气的,不都是我的孩子……朝歌多好听,我也觉得不错。”
楹酒还没察觉,自己叁两句就被他套了话,这叁个男人精得跟鬼一样,只看她的态度,就能猜出来。
他垂了垂眼,淡淡道:“酒酒现在有了身子,得让韩遗早点好起来,免得她老是担心。”
屋外的雪越来越大,一身白衣的韩遗闯了进来——
“心病。”祈夜接道,看见阿舒勒手上拿着的是本医书。
楹酒忽然对他眨眨眼,伸手勾他的脖子,韩遗挑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还是俯下身。
他难得穿了一身玄衣,袖口绣了云纹,发冠上沾了雪,楹酒拿帕子给他一点点擦干净。
韩遗忍不住笑了:“不是饿了吗?陛下把你接到宫里,没了我们陪你,这么长时间不饿吗?”
韩遗握着玉牌,没有看一眼,只静静的看着她。
两个人闹了会儿,楹酒看他兴致不高,安慰道:“皇姐的药没有那么坏,大概过个两年药效就解了,你以后也会有的。”
这一次,没有人拦他。
好一阵子没见,韩遗很平静,看见她没什么起伏的肚子,也没指望这个是自己的,只叮嘱她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太医是昌禄帝的人,没说孩子是谁的,最近楹酒气血不太足,月事也不准,饶是祈夜,也猜不出孩子是谁的。
楹酒忍不住锤他:“它还是个没出生的小孩子,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给孩子取了名字?”韩遗终于问了一件关于韩玄的事情。
楹酒被接到宫里养着。
不是真的亲,为了掩人耳目,楹酒小声道:“这是他出宫前给我的,让我去找一个叫韩六的人。”
“韩遗还病着?”祈夜拖了披风,递给一边的侍女,阿舒勒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他道:“太医看了,受了寒,郁结在心——”
韩遗默默的听她说完,许久才低头看了眼那块牌子,上面是熟悉的花纹,他看着一脸紧张的楹酒,问道:“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韩遗笑了:“最好是,不然阿舒勒不反也得反。”
楹酒睁大眼睛,嘴角抽抽,他怎么猜到的?
祈夜没有给阿舒勒喂药,楹酒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朝云虽然没日来看楹酒,但是楹酒觉得她心情不太好。
韩遗握紧了玉牌,心里叹气,对韩玄的情绪更复杂了。
楹酒快要被他气死了,能不能说句好话吗!
楹酒以为他没听懂,解释道:“我不认识韩家的人,你去找吧,反正这玉牌对我没什么用,你拿去吧……”
楹酒迟疑着点头,小声道:“其实——”
过了半月,韩遗终于好了大半,进宫来看楹酒。
韩遗看了眼她的肚子,淡淡道:“要是赵祈夜的,陛下早就说了……”
“反正韩玄说是个儿子。”她撇了撇嘴。
大约是同一时刻,寺外静静站着的韩遗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两个人都靠在榻上,韩遗把她搂进怀里,避开肚子,准备解她的领口。
她自己倒是知道是谁的,每月惯例有太医来给她把脉,确定怀孕后,她便扔了铜钱算了一卦,是阿舒勒的。
男人的脸被狠狠揪了一把,楹酒瞪了他一眼,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块玉牌,塞到他手里,身子倾过去亲他的唇。
韩遗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要是赵祈夜的就好了,能气死他。”
这个时间不太好,其实如果是韩遗的倒还好一点,起码能给他一些慰藉。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
只是韩遗无法接受罢了。
站在门口的阿舒勒听见屋内没了声音,叹了口气。
这话算是给他顺毛了,其实韩遗自己也猜得到,昌禄帝既然默许了他,就不会真的下狠手——免得他对楹酒心生怨恨。
阿舒勒点点头,忽然道:“韩玄为什么不肯见他?”
当时韩遗差点把寒山寺给拆了,如果不是楹酒晕了过去,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