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留下看戏,不过她还有其他工作,走的时候特地留下一句:“这里是医院,你们小点声。”
南槐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梦境。
它看起来远没有盘旋在它们头上的风暴那么强大,却在瞬间为它们赢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先前他和南槐一直都对江叹的人类身份深信不疑,毕竟对方在人类世界那么出名,一点也不像他们低调行事的方式。
而病床上的人只是眼皮微抬,就因为瞬间涌上来的疲惫昏睡过去。
可是他好想看看救了他的人是谁啊!
“好,有什么情况你直接通知我——”
“最近你都要做好准备,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孔医生,阿槐他——江叹,你怎么在这里?!”
江叹知道它们的主人正在经历同样的困境。
结合之前的种种猜测和今天所见,温寒终于对江叹的身份有了一些模糊的认知。
嫩芽们从心底欢欣雀跃起来,草原上“哗啦哗啦”的声响绵延不绝。
于是摇摇欲坠的嫩芽们突然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海风,清凉,潮湿。
“孔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那天在
江叹的话说了一半,帘子突然被掀开一小块。
于是南槐用两只被捂得泛着粉的耳朵拱开衣角的缝隙,慢悠悠钻出半个头,努力仰起短短的脖子。
梦里自己是一只埋在草叶尖的小白兔,头顶灰黑的云层从天边倾倒过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头上。
而海风带来一场细雨后,悄然散去,嫩芽们欢呼着和它告别。
原本纤弱的嫩芽不知被哪里来的狂风席卷,无助地摇曳着,根茎被压得低垂,一副快要折断的样子。
在他的努力下,风暴终于逐渐得到控制。
这是它们熟悉的味道。
阳光透过云层,照到了草原中央那只小小的白色软球上。
虽然逆着光,南槐还是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的模样。
病房中,江叹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
原先的提醒并非孔茵杞人忧天。
他原本只是想悄悄进来看一眼,没想到居然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芽尖只好乖乖缩了回去,和同伴们一起齐心协力抵御这场风暴。
孔茵一直在旁边关注着情况,看南槐的呼吸回归正常频率,高热也消下去,终于松了口气。
突然一双手轻柔地把他抱起来,用宽大的衣角盖住了他小小的身子。
孔茵看江叹的也没有特地想隐瞒的样子,干脆以让南槐安静休息的名义,把两个人都叫了出去。
打虽然是不可能打的,但有些事也确实该问清楚了。
“你也是非人类?”
而孕期的信息素对于雄性来说,又变得更有吸引力。
很温暖,也很熟悉。
圆圆的身体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十分安稳。
他把耳朵缩了起来,又冷又怕。
话里话外都是怕两个人当场打起来的意思。
隔着小腹,一小股力道把江叹的气息直接踹开,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江叹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人,深蓝色的信息素还依依不舍地缠绕在对方的小腹上。
温寒看到南槐的症状已经消退,直接转向孔茵。
不过还没出生就知道护着谁,果然是自己亲生的。
这下倒是有人先不满了。
有生命契约在先,他们二人的联系本就十分紧密。
风却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告诉它不可以。
在只有南槐和江叹两个人能感觉到的空间里,深蓝色的信息素顺着南槐的指尖,悄悄撞开那片浅青色的屏障,沿着细缝钻了进去。
平静的草原似乎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想到这里,他不免生出几分得意,刚才被儿子踹了一脚的憋屈瞬间烟消云散。
也有不安分的几株,探高了芽尖,想去触碰海风的形状。
被警告的两位明显眼角都抽了抽。
此刻的南槐,就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果实,轻轻一戳就会溢出甜美的汁水,等着他的雄性前去采撷。
江叹怔怔地盯着南槐有一道明显弧度的小肚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忍不住咬牙笑着低语道:“这小崽子,倒是偏心......”
他问出这句的时候,脸色着实不太好看。
在外面等着的温寒迟迟不见里头传来动静,而病房的隔音效果又极好。
深蓝色在包裹住那片浅青色的同时,浅青色也在慢慢与它融为一体。
江叹不得不咬着舌尖,通过疼痛来让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
这个人的怀里太舒服了,让南槐忍不住眼皮打架,想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等周围终于安静下拉,温寒指了指门外的长椅,“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