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跃而出，把他的过往和血脉，一视同仁，抛弃到身后的迷雾之中。
灵力的光在他手里绽放，结界受了隐约迷雾石气息的掩映，又开始裂开缝隙。
要是闭上眼睛，就能永远昏睡过去。
他程陨之，元婴修士，该不会真的要死在刚炼气的魔修手里吧？
他还活着，对不对？
大家往上看，看见程陨之半睁着的眼睛。
茫茫大地上，程陨之仰躺着，四周仍是飘荡着细碎的魔力气息，但他已经不想管了。
只要他离开了，黑面具就没有死！没有死！！！
程陨之伸手，直接抓住结界的裂口，用力，徒手撕开。
刚生成的元婴被抽空灵力，凄厉尖叫一声，化为飘散的云烟。
程陨之重重摇头，将嘴唇咬出了血，没有松手！
程陨之：“……”
看不见半点山、半点水，和半点阳光。
长长的、不知名的时间，将他的情绪暂且安抚了下来。
无数人在向他道谢，给他磕头下跪，诚惶诚恐，惊喜若狂，手舞足蹈，为了迎接最后的新生。
说不定，尸体上还能长点花花草草的东西。
发觉程陨之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有些跳动的痕迹，体温也是温热的，就连手指也能微微蜷曲……
溢散着灵力的金丹咔嚓一声，裂开缝隙，露出虚无空虚的内里。
“它！它变小了！”即将出去的人惊声尖叫！
只要稍微减少供应的灵力，结界裂口便会合拢。
越来越多的人从他撕开的空隙里传出，离开这里，而程陨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力被粉碎的迷雾石吞噬。
身后传来最后一人的脚步声，就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听见水声滴答滴答，和衣袍动作之间摩挲的声响。
“嘶——”
一大群，挨个儿围上来，小心翼翼地探他手腕。
失去了太阳与月亮的计时，他也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掌握。
道修撕裂了自己的元婴和金丹，换来灵力的爆发和溃散，将自己从那窄小的缝隙里，重重甩出屏障的范围。
后面的人不停地恳求他，祈求他，磕头将额头都磕出血，希望程陨之能坚持住，起码要坚持到自己离开。
大家嘴中叫着好好好，伸手来帮忙。
来的是熟人，在他撕裂结界后，千恩万谢的人们。
荒野。
亲眼见过‘梯子’的人绘声绘色告诉程陨之，是一条能通往天空的长梯，通体纯白，散发
他想：“好不容易拉上来的修为，终究落了个干净。”
刚刚晋升元婴的灵力汹涌而出，将裂口撑大，大到足够一个人钻出去。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地儿，人们往前探了探，望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梯子。
漂亮青年迷蒙地睁开双眼，全身经络还在疼痛着，这时候要是来个怪物，或者魔修，就算修为再低，恐怕也能一刀了结他。
哦！这狗啃了一样的经脉是怎么回事。
漂亮青年吃痛般抽抽嘴角，客气道：“老兄，麻烦来两个人，扶我一下……”
程陨之知道，他要救的人，全部都出去了，现在，就剩他一个了。
“啊！！！”道修捂住脸，放声哀叫。
小程：“……”救命啊！！！
是一片黑漆漆的大地，笼罩着半透明的迷雾，有些捉摸不透。
跑到结界前，伸手将迷雾石的粉末攥在手里，发动灵力。
眨眼间功夫，程陨之就跟上了八抬大轿似的，整个人都被抬了起来。
程陨之想：“再见。”
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您还活着！”
但起码，味道比迷雾城中要清鲜几分，也没有混杂着动物血的铁锈气息。
程陨之浑浑噩噩，长发凌乱，可怜地黏在他脸侧。
他扭身就跑，跑的越快越好！跑的越远越好！
他再没有回头。
程陨之一边缓慢地修整自己，一边心中安慰，起码没人看得见他这副凄惨模样。
他活着，他自己不知道吗？！
好容易才把自己弄下来，双脚不再离开地面，程陨之随之松了口气。
忽然，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带着微不足道的焦急。
是扶，不是抬到头顶上去！
第122章
有人踉跄地走来，拄着剑，就站在他身后。
不对，他已经跌落筑基。
小程差点痛哭流涕，翻了个身，蜷缩地抱住自己，艰难地开始修复受伤的灵脉。
这个时候来的是谁？
而远处，似乎有人影闪动。
程陨之只觉得自己在荒野上躺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以为自己要从此腐败，做这不知名大地上的养料。
近处，能看到几株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