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般不知是何滋味。
康金旺与赵氏商铺的老板谈完生意,跟老狐狸分利润,可真是累啊,他瘫倒在椅子上。
人头落地,不过手起刀落的时间。
从今各守兰竹心,莫忘初时亭亭。
人群有人拍掌,说,杀得好。
今夜,天下大同,同乐同荣。
壶千湖边,孟敛提着红灯笼,站得笔直。
苏盛走前几步,目送着孙儿的背影。
碧玉看着赵恒写好的《忽相顾》,不自觉地唱了出来。
街上熙熙攘攘地,苏裕紧握着孟敛的手,这一路不再松开。
孟敛笑说:“好。”
苏裕说:“等会,回家里吃元宵。”
孟敛吸吸鼻子,将脸埋在苏裕的肩颈间,斟酌多句,最后只颤颤地说:“好。”
苏裕加了句:“爷爷准备的。”
许多人在放河灯,灯上有花,湖中花团锦簇,灯火摇曳。
在小片的惊呼声中,孟敛稳稳地落到了苏裕面前,唤道:“裕哥哥。”
这一年来,他陪陈子晗走过重重惊涛骇浪,还是觉得,等这个人,才是最大的难关。
苏裕察觉到了,侧头问:“怎么了?”
“裕哥哥,我在。”孟敛鼻尖有点酸。
苏裕感受到孟敛强烈的心跳,轻轻拍着他的背,笑道:“阿敛,我来还债了。”
曹彦秋哈哈笑着把苏裕带走了。
孟敛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串冰糖葫芦。
苏裕拉起他的手,将他腰带上的糖葫芦拿了下来,说:“走吧。”
都不敌那人笑意浓。
77、不知东方之既白
苏裕与家人道别,每个人都饱含不舍。
二狗子不舍同伴,商量道:“娘,再让我玩一会,就一会儿。”
妇人瞪汉子一眼,汉子老实一笑,上来抓她的手,低声说话,不一会儿,妇人被逗笑了,温柔地看了汉子一眼,柔情蜜意,尽在眼间。
过了很久,孟敛抬起头,二人结束了这个长到脚麻的拥抱,孟敛说:“裕哥哥,今日这么热闹,我们去逛逛吧。”
苏裕在对岸说:“阿敛。”
孟敛两只手都提着东西,也不管了,将红灯笼扔地上,糖葫芦塞腰带上,双手缠住苏裕的腰。
孟敛笑得很开心,说:“好。”很快他便将嘴角压了一点下来。
孟敛咬了剩下的半个,脆甜可口,吃完后唇齿留香,有点腻,十分甘。
“谢谢爹,谢谢娘!”二狗子挣脱娘的耳朵束缚,跑了出去,追上那群嘻嘻人。
风扯开了大片的葳蕤,又是一年。
孟敛左手握糖葫芦,右手提红灯笼,仍是乖乖地站在壶千湖边,半步都没有挪开。
付世延带上官印,骑着马,赶向岭峋县。
不少姑娘偷偷打量他,都在想,真是个好看的公子。
孟敛的目光还在河灯上,忽觉心在猛跳,他猛抬头,看见湖对面,有一人,提一红灯笼,夜色浓,人声浓,红影浓,都不敌那人笑意浓。
妇人瞪他,转头说:“孩子他爹,你说!”
河灯悠悠地漂浮着,每一盏河灯都载着一个的愿景,或家人安康,或终成眷属,或功成名就,或山河太平。
一个小女孩走上前去,扯扯孟敛的衣袖,问:“公子,你要买这个吗?”
孟敛怔了片刻,他曾无数次地梦到这个情景,都在最激动的时候戛然而止,他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乔泽湘越来越像公主了,举止文雅,言行庄重。她端坐在椅上,细细嚼咽着精致饭菜。原来,锦衣玉食,是这般滋味。
苏裕没再说话,默默拍着孟敛的背。
苏裕右手提着灯笼,他上前一步,伸出左臂,单手环抱孟敛。
不管了,他提了一口气,施展轻功,竟是直接从湖面跃过去,他很小心,没有踩到别人的心愿。
孟敛听不到,他是凭感觉听出来,苏裕是在叫他。
他拆开包着糖葫芦的小袋,咬了半个糖葫芦,之后递到孟敛嘴边。
身边有惊呼的声音,他们都没有理会,苏裕又唤了声:“阿敛。”
街上有孩童追逐打闹,嘻嘻哈哈地,一妇人追上来,抓住其中一个孩童的耳朵,说:“二狗子,回去吃元宵了。”
小女孩长得可爱,圆圆的眼看着孟敛,丝毫不害怕,孟敛掏了一把铜钱给小女孩,接过了那串糖葫芦。
颖都,上元节夜。
他们看着对方,日升月落,什么都没变。
憨厚的中年汉子挠了挠头,说:“孩子高兴,多玩会没关系,元宵晚点再吃也行。”
她十分高兴,蹦蹦跳跳地回到了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男子身边,将铜钱给了男子,男子摸摸小女孩的头,夸了几句,小女孩又拿了一串糖葫芦,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