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是旧伤,年纪小的时候就有,是被打断的,没有来得及医治,落下了永久病根。
多年夫妻,乾帝居然对淑妃那般——
宛若他们小时候一样。
生在帝王家,又有谁……会是真正的天真呢?
温寒眉目清冷,语气淡淡:“皇城中尔虞我诈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谁做皇帝对我而言,其实都没什么分别,但是你……放得下这泼天富贵吗?”
慕容璟匀托住他的手臂,扶他下长阶。
自此就算后来好生治疗一番,也没办法恢复的与常人无二,更何况……他并不大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只是年纪小,并不是傻,这个问题代表什么……他非常清楚。
小少年看了看文筝,若有所思,“真的吗?”
“文筝姑姑……七皇叔让咱们去取什么呀?”
“文筝姑姑,”走到一处拐角,瞧瞧四下漆黑,没什么踪迹,慕容麟扯了扯女官衣摆,扬起脸来,“你到底是听命于谁?”
“是吗?”
“当然!”
他望着慕容璟匀,眼底缠绕着怀疑。
文筝蹲下来,平视少年,“小殿下早晚会明白,很多事情,是没法子两全的。”
算好的结局,也会因其中某一环而生出差错变故,每一个看似不大的小人物,其实都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温寒闻言,似是满意,眼底笑意更盛,伸出去来,摊开,“走吧!”
天色逐渐泛起鱼肚白,隐隐约约出现明亮之色,却又在不久后被乌云覆住,阴云密布。
“嘘——”
京郊大营的兵士所设的所有埋伏一夕之间如潮水般褪去。
慕容麟定定望着她,小小的眼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沉稳,“你不是先生的人。”
不过这其实也不难理解,这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另外的男人发生纠葛。
文筝跟在他身后,四下看了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咱们快些过去,如果拿到,那就能救你七皇叔的命!”
他知道,慕容璟匀一贯对那个位子无感,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多年掌京郊大营的军权,并且被乾帝培植信任,让他势力壮大,能够与二皇子分庭抗礼。
无论如何,慕容麟也只是个孩子,在众成年皇子皆健在的前提下,很少有人会去为难一个孩子。
“我是先生的人,”文筝温和的笑着,“但是小殿下,您要明白,真正为一个人好,为一个人拼命,并不一定要听命于他。”
慕容璟匀答的非常爽快,“你一直知道的,我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念想,只是母妃……母妃薨逝的时候,形容太过惨烈,我若不做些什么,实难心安。”
如果不是慕容笙,那么最后的日子,他至少可以陪着他走完。
她低下头,温和的冲少年勾唇,“小殿下,奴婢……只听命于自己的心。”
也是这个时候,慕容笙手底下的人方才发现,并回报于慕容笙,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朔风烈烈,庭前有未化的雪,有杂乱的脚印和被踩脏的印记,不复平日里干净整洁。
锦樟宫一直被慕容笙的人护着,如果慕容麟乖乖待在里面,无论外头翻出怎样的天,又是谁继帝位,都不会有人伤害到锦樟宫里的人。
他是小,可他不是傻。
这是宫城一处废弃的殿宇,早些年曾想着被充入冷宫,奈何离乾帝寝宫和太后的宫室太近,就暂且作罢了。
女官顿住。
第140章 大结局上
七皇叔曾在无人时问过他,喜不喜欢皇爷爷那个位子,并告诉他,只要坐上那个位子,就可以实现过往所有的愿望。
“我明白。”
瑟瑟冷风中,慕容笙冷冷一笑,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锋与。
玉玺和遗诏都在一处。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说不准呢!
后来
巍峨昏黑的宫城里,突然出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其实这个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身形交叠,一派安和。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咱们要去找遗旨,小殿下,外头正僵持着,陛下和先生被贼人胁迫,只有找到遗诏,宣读旨意,才能够打破僵局,救下他们。”
夜色寂静,慕容璟匀微微一笑,“好。”
譬如……她在乾帝枕下备了五石散,以乾帝如今的身体状况,尽食之后最迟撑到天亮,又譬如他们按着齐诏的指示去偷取遗诏和玉玺,不论上头写的是谁,她都会篡改遗诏。
温寒微微一笑,“因果循环,很多事情,是没有尽头的,你愿意放弃仇恨吗?为了我——”
不为旁的,只是文筝非常明白,如果真是七皇子慕容笙即位,那先生仅剩不多的时间,也必定凄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