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娘与风雅相视一眼，都有些发愣。
大抵是……那人潜意识里，不想再记起吧！
他微微一笑，目色从容，“往后就有了。”
他什么也经历过。
直到手腕割开的伤口流不出血，血痂凝固在白皙的皮肤上，那人才重新再割开一处。
浓雾再扑过来，将慕容笙视线掩尽，又化开的时候，便是见那人上了战场。
“啊……”
这仿佛……是数年前的南境。
慕容笙牙关咬的极紧，却依旧看不见迫齐诏取血的人的面孔。
就这样待他。
“往后就算醒了，也会懵懵懂懂，甚至痴傻的。”
毕竟，她是叛出祭司祠多年的人，本不应该再与祭司祠有半年关联。
“七殿下，这是幻梦，不会伤人，却会让人沉溺其中，长时间寻不到出口，从而慢慢耗尽精魂。”
“七皇子？七皇子？殿下醒醒！”
若是换了旁人，大抵就要从此屈服于命运，做一个规规整整的供血器皿，失去所有的温暖和自由，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
慕容笙都知道的。
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
反倒是宋瑾瑜轻轻吁了口气。
但直到对方端着那血离开，几乎跨出门槛的时候，慕容笙方才听到齐诏扭头，咬牙问询。
“他奶奶的……敢暗算我！”
男人淡淡回头，扫过他们，目色寡淡：“因为祭司祠需要一个强硬的大祭司，风雅性子看似冷清，实则容易心软，感情用事，不免会因此被人拿捏，但她做事妥帖，思虑周全，以后就让她这协助你。”
那孩子到底来迟了，估计……又要气到跳脚，像一只气鼓鼓的大青蛙。
再往后，就是远赴京都的故事。
空旷的夜色里，大抵只留下了这么一句，飘飘悠悠的来回回荡。
看着那人在沙场上领兵，一柄银枪耍的飒飒生姿，眉眼凛冽，屠尽敌人时，慕容笙突然就明白了，南境曾经传说中出现过不到两年的那个战神，是谁。
“主子，为什——”
再往后，就是鸢娘代替他守在这处，守护古襄的百姓了。
慕容笙分明看到，那个时候，他身上还缠着绷带，尚且带着战场上遗留下来的伤。
人群皆如潮水般散
原来那个人有过这样多的过去，也曾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也曾于祭典福泽万民，在战场上生死交付。
但他是齐诏。
“殿下！”
“啊……宋瑾瑜！你手劲怎么这么大！我脸都肿了。”
“可是……古襄并没有女祭司做首席祭司的先例啊！”
这都是什么鬼！
现如今最重要的，当然还是去找齐诏。
慕容笙看着那人萎靡下来，眼底的光和温度一点点消失殆尽。
也不知道如今祭典，同幻梦中所见，又有什么区别。
“因为他是你弟弟。”
他总算明白，齐诏之所以从司马昭和变为齐诏，是为什么了。
是司马昭和，也就是……齐诏。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从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包括跪在祭司祠里，面无表情的割开自己的手腕，任凭殷红的血一滴滴落下来，在石碗里积出一个小湾。
他正发着怔，便听人在唤自己。
对于这个结果，鸢娘非常意外，她一直以为下一任大祭司一定会是风雅。
突然间，脸盘子被重重拍了一下，这一回，慕容笙分明能够感受到痛楚，脚下一软，直直的坠出去。
慕容笙磨了磨牙，手脚虚软的爬起来，扯了一把宋瑾瑜，“管不了那么多了，快跟我走！”
他在一场部落逼宫的动乱里，彻彻底底的丢开了过往的所有，离开了古襄。
他其实是不明白的。
“先生……先生！”
慕容笙能够听到这个声音，但脑中突然就有些浑浑噩噩，辨不清今夕何夕，也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慕容笙从幻境里坠出，抖着手摸了摸脸颊，“嘶”的一声，狠狠的瞪向宋瑾瑜。
他们啊——
男人起身，负手望向外面，在夺目的夕光里看到风和日丽的天。
第125章 不会
风雅代任大祭司主持祭典时，最初那几年也是颇受争议的，后来众人习惯，才稍稍好些。
古襄祭典，是两年才得一次的盛会，整个古襄的百姓几乎都会赶赴祭司祠，接受崭新的洗礼。
“快……醒醒！这是幻梦，不能睡太久的！”
“什么为什么？”
闻言，慕容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而这一回，消失已久的大祭司归来，宣布了新一任大祭司——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