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安表情变了变，抬手按在他肩上：“朋友，虽然我很支持你，但我觉得你健壮的肱二头肌会把它撑爆的。”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程重安一时间感觉脑袋里乱轰轰的，好半晌看着他没说话。
他不自觉握紧了手机：“你别过来了，我也不知道几点才能结束。”
“滚蛋。”张世宇骂他，“这给枝雪买的，之前不是把她那裙子给烫了个洞吗。这条还行吧？大牌子啊，我挑了老久……”
被叫出去招待客人的时候，程重安还躲在楼梯底下给宋清远发消息，和他说今天要加班，可能要很晚才能过去。
说完，张世宇直接撂了电话。
张世宇拨他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来回打了上百次才通，一腔子火腾腾地乱冒：“你他妈还活着呢？别和傻逼似的整天黏在那狗医生家里了行不行！”
张世宇拎出来让他看的衣服是一条裙子，很精致的锦葵紫色，腰身位置掐得细细的。
说话间还有翻动纸页的声响，宋清远的声音好像有魔力，程重安听得心里柔软一片，他几乎能想象对方边说话边翻资料时微微垂着眼，笑容温煦的样子。
张世宇哇噢一声，伸手在他肩膀上捏了捏：“放松，放松，怎么和个受气儿的小媳妇似的？来来，过来看看我今天买的衣服好看么。”
程重安看了眼屏幕，是张世宇的电话，他接起来：“喂？”
“林小姐来了啊！”张世宇又扯着嗓子在外面喊他。
不可说，不可说。
“妈妈桑要多少？”
“没有。”程重安揉揉他的头发，“早点休息吧。”
张世宇抱着胳膊在后面来了一句：“他好像对千月还挺上心的。”
张世宇冲到了楼梯口，疯狂对着他比手势，让他赶紧上来。
挂断电话，他胡乱找了一个金湾大街上离得比较远的写字楼地址发过去。
千月慢慢抬起头，一双褐色的眼睛秋水般柔和，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嗯。”
上楼一看，大厅里早已是衣香鬓影，一派纸醉金迷的腐烂
他声音实在太大了，收银那女生有点惊恐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张世宇跟着他起身走出宿舍，语调吊儿郎当的：“看你这几周巴巴地往宋清远那儿跑，别还没捞到钱，千月先给买走了。”
“那个姓孙的要买走千月。”
“我能怎么办？”程重安也烦躁起来，“药还没做好，我总不能现在就像只疯狗一样求宋清远上我吧？”
大堂里摆上了特别高的香槟塔，近百个晶莹剔透的杯子盛着琥珀色液体叠在一处，打开水晶吊灯，满眼金碧辉煌。
见他不答话，宋清远的声音含了点笑：“怎么了？我不能接男朋友下班回家吗？”
程重安回深浅的时候，千月正抱着一本书在桌子旁边看，张世宇把他扯到旁边，低声说：“现在妈妈桑不放人，两边正商量价钱。”
“姓孙的听了，让妈妈桑把千月当时签的合约拿出来，反正最后也没谈成，不过我看那个姓孙的不会放弃。”
插上充电器几秒之后手机自动开机了，没过几秒便开始嗡嗡作响。
程重安轻轻吸了口气，“如果他是骗你的呢？”
宋清远简短地回答：“没事，我等你。”
消息才发出去几分钟，宋清远就打了电话回来。
更耻辱的是，求了宋清远也不会做。
程重安沉默片刻，转身走到千月面前坐下，低声问：“小千，你想跟孙先生走吗？”
“刚刚手机没电了，你好好说话。”程重安脸色也不好看，他忍了忍，“到底怎么了？”
他主动转移话题，程重安也没再继续谈下去，可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
到下周五，店里格外热闹，因为是深浅二十周年的庆祝日，大多客人都会到场，从早上开始所有男孩就在忙碌。
“不是……好吧，”程重安被催得心烦意乱，“但是真的要等很久。”
“不，不会的！”千月着急地解释，“孙先生他，答应好的事都会做，从来，从来没骗过我。”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直站在一根原本还算平稳的横木上，但如今有一边开始缓缓倾斜了，而坠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程重安眯眼打量他认真的神情，半晌，慢吞吞笑了一下。
“孙先生说，他说，”千月有点不安地用手指抠着硬皮书上的烫金字体，“他说会让我念书。”
“安安，今天别搭地铁了，”他声音柔和，“把地址发我，值完班我去接你。”
“为什么？”
程重安嘲讽地笑了笑：“真敢张口。”
谁都没料到那个寡言少语，阴郁苍白的孙法官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第26章 唇印
张世宇比划了一个数字。
千月害怕起来：“哥，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