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边连忙道：“好吧好吧，你自己尿。”
出了医院，沉深又说要拍张认证照，说的话很欠揍，“难得你进一次医院，纪念一下？”
段天边也没多想，以为男人的友情就这么奇奇怪怪，特地站得远些给他们叁个拍。
段天边坐到床边，凑过去戳了戳傅子琛倔强的脖子，故意说：“干嘛，现在才来害羞啊？刚刚在床上谁一直在喊我名字，让我亲他的？还说——”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个“帮”可能有歧义，加了一句：“不是帮你那个啥，我不碰，就站旁边扶着你！”
宁岸拿回手机看了照片，显然对他们一身正气的样子非常满意，又看了眼试图站起身，想把电动轮椅让给段天边试试的傅子琛，突然问道：“诶，要不要帮你们也拍一张啊？”
屏幕里叁个人待在雪地里，旁边两个突然跟站军姿似的表情严肃，一左一右挺得笔直，中间的傅子琛坐在电动轮椅里，脖子上系着和段天边同款的围巾，胳膊上还打着石膏，一副病美男的样子，不怎么高兴地蹙眉盯着镜头。
完成探病任务的沉深一身轻松，揽着傅子琛的肩膀不客气地呲牙笑，嚷嚷道：“行啊小宁子，把我们仨拍
他没办法侧躺，只能别别扭扭地撇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段天边，却仍旧能看见他窘迫未退的耳朵。
段天边手上还黏糊糊的，想到傅子琛方才在床上那副失了冷静，无法自控的样子，忍不住轻咳一声，抬手敲了敲门佯装无事道：“傅子琛？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还是进来帮你吧？”
傅子琛挪开了一点，只剩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脸上，段天边觉得痒，把他的手抓下来握住，问道：“饿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早餐。”
他们没在医院里待了一天，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下午就办了出院手续。
医院病房的卫生间不大，隔音效果自然不佳，里面有点什么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傅子琛说不饿，两个人便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废话，偶尔亲一下，直到护士敲门来查房，才没再好意思赖床。
里头没人回应。
在他们口中已经成为“残废”的傅子琛听得脸都阴了，几次指着门口想赶人，还是段天边劝了半天，最后拍板决定这次先用沉深的电动轮椅，下次再试试宁岸的拐杖。
过了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傅子琛扶着墙，脸色泛红地从里面挪出来，段天边下意识扫了眼他的脚。
沉深和宁岸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傅子琛受伤的消息，一个推着辆电动轮椅，一个扛着把名牌拐杖过来探病接人，中间还为了应该用谁买来的医疗器材吵了一架。
察觉他幽怨地盯着自己，段天边镇定自若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先发制人，“怎么了？”
段天边断定他是在闹别扭，耐心哄道：“别不好意思嘛，都是正常生理需求，再说你一条腿不能用力，没法站稳，不说扯到伤口，万一尿尿不小心弄到脚上……”
段天边被捂着下半张脸，唇瓣是湿润的，没办法说话便噘嘴亲了下他的手心，眼睛里还带着点得逞的笑，亮晶晶的。
段天边脑子里那个想爬雪山、摘雪莲的小人又出现了，一个劲地兴奋蹦跶，在她耳边疯狂怂恿着上啊！冲啊！趁他毫无抵抗之力狠狠摘他个七八九次花啊！
靠得太近，双方眼底的情绪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以前没想过，如今却忽然感到一点遗憾。
而另一个代表冷静理智的小人则在旁边拼命劝阻着别再上山啦！别再揪花瓣啦！再这么玩下去他真的要谢了！
傅子琛：“……”
“唔唔。”段天边拱了两下他的手，示意自己要说话。
她和镜头里臭脸的傅子琛单方面对视了四五秒，没忍住笑了下，才按下快门。
她的目光比以往每一次都要专注，不再像对待只有些暧昧关系的童年好友，聊天聊到一半随时会被其他更有趣的事情吸引注意力，仿佛变成一只忽然停落在他肩上抖动翅膀的小鸟，让傅子琛心情无端明亮，有种突如其来、难以遏制的快乐与心动。
宁岸稍微有点情商，把手机递给段天边，问能不能帮他们叁个拍张照。
傅子琛：“。”
傅子琛先一步不自然地偏开脸，闷声道：“没事。”又侧身给她让出空间，“……你去洗手吧。”
傅子琛立刻转头单手捂她嘴巴，脸烧得厉害，“不准学我。”
段天边没见过17、18、19岁的傅子琛，记不太清21、22、23岁的傅子琛，那些不算频繁、不被重视的短信盛着一颗别扭的真心，摇摇晃晃地漂过大西洋时，她好像也从未好奇过傅子琛变成了什么样子，是更自信骄傲些，还是更冷冽沉闷些。
“啪！”
外面天刚蒙蒙亮，房间里的小灯衬得眼前的画面格外朦胧、静谧。
是小狗恼羞成怒拍墙的声音。
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傅子琛已经躺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