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心说着话跺了两下脚,边城的冬天实在太冷了。
正要开门的时候,下人掀开帘子叫住了他。
长公主带兵迎来,注视为首的人良久。
沈杨呆在书房代替闻老将军处理军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老将军手底下的将士都是在跟随将军驻守边城数十年的老人,面对沈杨这个年轻又文弱的男人,多有不屑之意,难免懈怠了。
好在分成三路,李校尉的兵力对比沈振不足,但沈振和手下还是各有伤亡,他现在必须尽快找出余下的两队人马。
今夜也是如此,如心披着厚厚的冬衣送来热汤,进了书房前抖落身上的雪才推开门。
沈杨适才抬起头,捏了捏眉心,询问起将军的近况。
沈杨目光瞥向一旁的厚厚垂帘,里面已经熄了灯,病重的老人嗜睡的很,熬不住。
鞑靼在西南被戏耍一遍,屡屡在边城试探,但只要闻老将军还在,他们就不敢贸然进犯,可是冬日的寒冷显然也在考量鞑靼的底线。
何止是将军喜欢惠平郡主,惠平郡主也很喜欢老将军,因为老将军总是会给她一些木刻的新鲜玩意。
进了屋子有火炉,如心怕落在王妃斗篷上的雪化了,赶紧将雪轻轻扫了下来。
垂帘后传来动静,下人赶紧进去查看,沈杨在外面站了一会就要离开。
“王妃,将军有话和你说。”
烛光下,分不清是沈杨的脸白一些,还是貂绒更白一些。
“惠平还在病中,别让她跑过去,免得过了病气给将军。”
“王妃,夜深了,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吧。”
惠平郡主一直待在京城,来了边城有些水土不服,入冬后就直接受寒病倒了。
凛冽的风将京城的雪送去边城。
垂帘之后是充斥鼻腔的药味和濒临死亡的气息。
秋天的边城比京城冷,寒风刺骨,夹杂着黄沙。
昏黄的烛光,床榻上一只苍老的手垂下,手指微微弯曲。
“将军很喜欢惠平郡主,昨天还念叨着想惠平郡主。”
整齐划一的军靴踏足白雪,一层薄薄的雪变成脚底下的污泥。
来不及休息,沈振带着人一路赶赴边城。
“将军今天吃了药后,陈将军来探望,说了一会话就睡下了。”
远在京城郊外,沈家长子沈振用布随意包扎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牙齿咬紧布条,他手底下的兵正在打扫场地,有个手下前来汇报——
历经两月的夺位之争,最后以民心所向的彬王获得最后胜利结束。
“你来了。”
“奴婢知晓,不会让惠平郡主去见将军。”
闻老将军年事已高,即使有姜神医在侧,也拖不了多长时间。
消息传到边城的时候,边城的人已经穿上厚厚的冬衣,沈杨待在边城已有一月。
老将军开口,气息微薄,双目浑浊,他手掌撑起,想要坐起来,沈杨连忙将人搀扶坐起,在后背垫好枕头。
这些日子,因为迟迟不见闻老将军的身影,城门外的鞑靼开始时常过来试探,老将军手下的将士进出将军府的次数愈发频发。
白雪盖住地上的血渍,却盖不住浓烈的血腥味。
“罪臣祁安,叩见吾皇。”
人饿极,会发疯。
沈杨点点头,起身准备出门,如心忙从一旁取下斗篷给王妃披上。
照顾将军的下人正打着盹,忽然一阵寒风扑面而来,直接将人冷醒,睁眼一看,竟然是彬王妃,不过下人并未太过惊讶,这个月以来,彬王妃时常来探望将军。
‘哐当’,她丢掉手里的剑,双膝重重磕在地上,额头贴在冰冷的地砖上。
边城夜晚的风很大,和着雪,刺骨的寒凉,沈杨想起汇报上来边城最近一月冻死了五人,晚风中,沈杨眉头紧蹙。
陈将军是一个月前迎接沈杨,闻老将军身边的副将。
当初冬的第一片雪飘进皇宫,落在琉璃瓦上,宫门——开了。
沈杨捧着热汤喝了一口,稍微缓解了身躯的冰冷,瓷碗里的热汤捂热了手指。
可是沈杨不能有所怠慢,书房的烛火常常亮至深夜。
沈杨听完点点头,侧头,厚厚垂帘后面,曾经镇守边疆的英雄已经迟暮,百病缠身,只能缠绵病榻。
斗篷外边是绣着云纹的苏锦,内里是雪白的貂绒,领口也是一圈貂绒。
沈杨停下脚步,转道往里走去。
“将军今天还好吗?”
如心把热汤放在案桌上,嘴里吐出一口白气,看着伏案的王妃,低声劝道:
第160章 平定(4)
出了书房,沈杨没有回自己的院子休息,而是往将军的院子走去。
李校尉不同于三皇子,他尤为小心谨慎,不仅让三皇子给自己多带了兵马,并且分三路赶赴边城,沈振只堵截到以李校尉为首的一批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