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薄晏不无辜，哪怕她是堂堂霍经年的养女，自己也一定会让她遭受应有的惩戒。
“不。我不相信。”
原来这就是被人照顾的感觉吗？
什么是光明？
霍经年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呵呵。”
霍经年定定地抬起眼，目光坚毅。
“经年，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有个自称是目击者的环卫工人来市局里报案了。他的证词与薄晏大相径庭。
画像专家失笑，但还是把纸笔递了过去。
景御在看到那副画像后猛地抬眸看薄晏。
遇见霍经年之后的她会说，光明就是她在我身边。
对面没有回应他，旋即张建的手机中传来一阵熟悉到让他心惊的声音。
“李红，俺特么都说了有时间会赔给你扫把的……你一娘们能不能别那么抠？”
胸腔蓦地起伏了下，薄晏略微呆滞地一点点偏过头，深深注视着霍经年——她的姐姐。
霍经年应允，起身。
“经年。你已经不如以往那么理智了……给你带来这个巨变的人是谁？薄晏么？”
景队看了眼薄晏，道：“经年，你能否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聊聊。”
“如果景队要谈私事，那恕不奉陪。”
霍经年给薄晏掖了掖被子，道：“你们调查完了么？医生叮嘱过薄晏还需要休息。”
景御的眼流光炙热，他提高了声调。“可万一呢？从事实到理念，理念只是多次案件得出的规律，是可以打破的。而事实是可以根据一个恒定条件千变万化的。”
对方的声音雌雄莫辨，阴柔鬼魅。
景御一边惊讶薄晏的记忆力，一边惊讶她的画技。
张建在回环卫工宿舍的路上接到了一通来电，他看也不看就骂骂咧咧道。
“所以你逾矩了。”霍经年以洁白的墙壁作衬，双手抱胸，头微歪，勾着唇淡哂，目光深邃。
虽然薄晏是她被人陷害留下的套，但这些天的相处……霍经年已经把薄晏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养女了。
“小晏晏，快点好起来。”
薄晏说完，露出疲惫的神态。
“你这个假设非常荒诞。一旦认定，一切都会与原来大相径庭。景御，你太理想化了。”
霍经年给薄晏喂完粥后放下了瓷碗，她俯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了捏薄晏滑嫩细腻的脸蛋，她笑说。
许是从那一刻……一束温暖、令人心安，忍不住想要去靠近的光束轻柔地照进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医院走廊。
——
然而预期中李红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遇见霍经年之前的她会说，光明就是渺茫的希冀。
画像专家也愣住了，看着薄晏：“你学过画画？”
霍经年眸色冷了下来，又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她转身就要回到薄晏所在的病房。
“你难道忘了福勒贝尔式规则么？”
“所以呢？你不止想告诉我这点吧。”
这是他老婆的
是他失算，别说是景御，就算换做他人也绝不会想过霍经年会对一个人那么无条件地信任。
……
“老公……这里是哪儿啊？好黑！”
景御的脸色霎时难看了下来，他扯唇。
薄晏还受着伤，不宜多叨扰。景御带人回了市局。
手机上居然没有显示对方的电话号码？！
“我很专业的，可以根据你的描述帮你画。”
张建擦亮眼睛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显示对方的备注与电话，心下一紧，“你是谁？”
这么多年了，霍经年还是那么精明。景御牵唇一笑，“当然不止这点。还有我的一个推测，就是薄晏的反侦察力极强，预料到了我们警方会从那些细节下手，然后在推下萧奕的同时又把扫把销声匿迹。”
张建下意识把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眼……
——
如果薄晏无辜，那他会知错给这个女孩道歉。
在环卫工的言论中，自己是目睹者，你的养女是犯罪者。他说忘记了拿扫把走，但当时在现场我们并没有看见扫把。”
“我当然没有忘记。刑事勘察中，假定越少越好。构建纯粹的事实，摒弃无关的杂志。”
景御斜倚着墙，目光冷冷。
八分钟后，一个蒜头鼻、草莓脸、皮肤黝黑、眼睛较小，布满皱纹的中年男人跃然纸上。
薄晏承认，她有些贪婪地想要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
“只是偶尔会动下笔，半吊子而已。”
少女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上了那只放置在自己脸颊上、专属于女人的手。
景御看着霍经年远去的身影，身姿仍旧挺拔。
纸上的男人，与早上来报案的环卫工像了个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