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进了对面透明玻璃房的手术室,把姜万放在手术床上。
姜万粗重缓慢的喘息在后车箱里回响。
她哭的哽咽,听山愈加心疼,赶忙把这人搂进怀里软声哄着。
“你头……发白了……”
她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听山看着傅离这幅样子,心里有些难受,傅夜一走,带走的东西太多了,不止她自己的命。
姜山坐在傅离旁边脑袋里还在想临走时那道没有解出来的数学题时突然被傅离点名,吓了她一激灵。
姜万侧头看玻璃外面的听山,张嘴无言。
听山有些意外地挑眉,但没有开口说一些姜山还小她不行的话,只是默默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听山的眉头皱的比来时还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算我求你,救救她。”
傅离依旧穿着中山装坐在那条红木椅子上,手里摩挲着自己的那根拐杖。
听山凝视着姜万充满血丝开始涣散呆滞的眼眸,额头上留下几滴冷汗。
姜万的右手一下收紧,听山看着自己的手掌因为被她掐住手腕而充血,变紫,却没有挣脱一下。
姜万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在听山安慰她的那一瞬间从脸颊上滑落。
傅离点点头,就着人去处理转移股份和名下财产的事了。
陈安起身看着进来的三人,有些不明所以。
“司怀——”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像灌了铅,但心脏的剧痛又让她无可奈何。
银喀的人本来想给听山打招呼,听山却风一般的跟她们擦身而过。
听山搂着脸色苍白的姜万,把自己纤细的手腕子塞进姜万的手掌,让她用力握住自己,分散注意力。
“我老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今天本该是去江城找司怀生的,半路被傅老爷子的秘书拦截,最后还是先来了傅家。
姜万看着车窗外面越来越黑的天和移动越来越快的景物,心脏又开始隐隐不舒服起来。
一呼吸就绞痛的心脏让姜万的呼吸紊乱,她捂着心脏,脸扭曲的一块。
“抓紧我,姜万,别松手。”
“司怀生,救人。”
姜万咳嗽两声,神智已经飞到九霄云外,此时的她只想闭眼睡一觉。
听山的目光越过陈安,落在了旁边那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带着金丝眼镜看杂志的女人身上。
傅离拍了拍姜山:“交给傅家的旁系我是一定不会放心的,傅家的百年家底不能毁在那群败类上面。”
“父亲,傅氏不会改姓,也不会没落,请您放心。”姜万身子微微前倾,语气低沉。
她附在听山手腕上的右手青筋暴起,因为用力过猛而颤抖,但听山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疼痛,只感觉到了那一手的汗。
这人不打麻药取子弹的时候声都不吭一下,现在却只因为自己白头哭成花猫,听山很难不爱这样爱自己的姜万。
“算你求我?”
姜山的脑子飞速运转,其实也只研究了一个问题:是选整天做题呢还是选整天当CEO呢。
她愿意接管,那她和听山都会全力辅助姜山上位;她不愿意,没人能逼的了她。
全身毛孔在此时都很有默契的张开,寒冷进入听山的身体,整个人如赘冰窖。
听山知道姜万怕弄疼自己,可那又如何呢。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姜山开始提速,超车,闯红灯。
司怀生,银喀的医师团队带领人,整个华国目前最有能力的医师。
那人好像没听见,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杂志。
姜万也没阻止,她尊重姜山自己最后的选择。
三人离开傅家之后又立刻开车赶往江城。
司怀生饶有兴趣的放下报纸,撑着头,终于把视线放在了听山身上。
“小姜山再过一两年就成年了,我想把傅氏交给她。小姜山意下如何?”
最初为了保护听山建立的理智最后又被听山亲手推翻。
听山在前面开绿路,姜山横抱着姜万紧跟在后面。
“我不救银喀以外的成员,我的规矩,你知道的。”司怀生侧头看听山一眼,扶了扶眼镜甚至看都不看后面几近昏迷的姜万一眼。
最后她想到了那试卷上对于她来说简直无解的数学大题,果断点头选了后者。
听山的话冲破一层层阻碍最后模糊的传进她的耳朵里,成了姜万的爆发点。
傅离叹了一口气,这一辈子的光辉,随着这口气呼出的白雾,也就那么消散了。
坐电梯直达地下五楼,听山带着姜山穿过一条条的走廊,最后推开一扇虚掩的上面挂着勿扰牌子的铁门。
这次傅离做的很彻底,没给傅家旁系的人留一分一毫的东西。
她抬头看后视镜里的姜山,姜山也抬头跟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