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地下六层楼道最末端，路上有许多人跟听山打招呼，听山也微笑回应。
女孩叼着骨头，嘴角带着笑，与她碰杯，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好喝。”
这是一个大概只有十平方米的封闭式房间，在房间中心有一个很大圆形，圆形里没有地板。
最后她的手停在一块牌子面前，轻轻把它拿下来，攥在手心。
好在这个小村子人也只有寥寥十多个，办酒席也不会太麻烦，带的东西也不用太多。
听山走到院子口的时候，和那些工作人员点头示意。
这是阿胜的家乡。
姜万立正，笑着把背挺直给听山敬礼。
按照规矩，先吃饭，再埋棺。
所有牺牲成员的骨灰会从万米高空上撒向祖国大地，最后一次拥抱故乡，拥抱祖国。
相当于一个内存庞大的存储器兼播放器。
又从旁边的酒柜子里拿出一瓶接地气的牛栏山，打开，蹲到无名碑面前，把牛栏山灌了一半在碑面前。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实在是不能开了，听山把头调了停在了山上，旁边就是万丈悬崖。
听山借了周挽的机车，一路疾驰进入湘西境内。
她穿着破破烂烂的厚长袍，面容有些英气。
“不朽，来看你了。”
“阿姨也走了。阿胜，我带你回家，给阿姨送终。”
“听会长。”
早在前几天，听山就着人带棺材，食材，锅碗瓢盆进山。
三面墙壁挂满了牺牲成员的兵牌，那些兵牌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耀眼的很。
听山走过去，伸手从一行兵牌里划过，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好听。
“听会长好。”
圆形的中间隆起一堆黑土，黑土前头插着一块没有写任何东西，已经有些腐朽的木质墓碑。
银喀的成员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墓，因为仇家太多，怕被挖坟，于是就在银喀内部，有了「不朽」这座空坟。
来看这座坟时，心里想的是谁，就是谁的墓碑。
但那些村民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小女孩，都坐的离她很远。
听山先来了银喀，她要把阿胜的兵牌带出去。
“听会长。”
不过听山看了天气预报，最近气温骤降，又有下雪的趋势。
也不知道阿挽知道自己拿他的宝马趟山路，他会怎么样。
听山举起自己的杯子，朝着女孩一笑：“酒好喝吗？”
阿胜，一个很高很壮很憨厚的男人，为人和蔼，在一次远征中壮烈牺牲。
这倒是给听山省了不少事。
索性那场初雪只是中雪，只持续了一个月，后来就是接连不断的晴天。路还算不上很泥泞，只是偶尔有山上的山石掉落。
十多个人围在一团，听山只能和工作人员说上几句话。
而这些人有很多又是一些独生子女，所以在他们走后，银喀会有人来给她们养老送终。
她微微站好，面前的电子门发出机械的女声：“识别完毕，获得权限，银喀听山。”
他们长期被世界所隔离，并不知普通话如何讲，所以也不会跟听山交流。只能通过鞠躬表达谢意。
女孩看上去倒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吃着梅菜扣肉。
接着，门就打开，在听山进入后又关闭。
而兵牌，则是银喀内部人员从进入组织再到死去才会摘下来的东西。
不会有任何人用脚去踩这中间的土地和无名坟，所以并没有装围栏。
“报告领导，一定完成任务。”
听山注意到，一桌酒席里，不止有年迈的老人，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好吧，那你叫阿挽他们陪着你点，不要有意外。有事及时给我电话，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几个村民走上来，只鞠躬，没说话。
他们互相敬酒，也给自己和工作人员敬酒，但就是故意忽略那个也同样喝酒的女孩。
——这座坟墓的名字叫做不朽，是座空坟，这块要腐烂的木头碑也叫不朽。
再往前走了几百米，听山才隐隐约约看见那寥寥几个快被竹子遮挡住的小茅屋。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油一次次耗光，听山走的路越来越偏，到最后甚至都变成了一米宽的泥路。
还有一个身着黄袍手拿白幡的老道。
32、Chapter·32
听山摇头：“我陪你一起。”
其中一个最下面的草房子，院子里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旁边三三五五几个人在生火做饭，再旁边一点就是那几个围观的村民。
而听山就是这个长远的项目的负责人。
姜万也跟着摇头：“我没事，回来给你看病历报告。”
里面记载了这个人的一生资料和执行任务时的所有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