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
“阿厌，我有点担心那只小狗。”
林殊星裹着披风坐到旁边，五指摸上少年的侧脸，“这些疤……淡了很多。”
他们缠着沈厌询问少年是如何找到大师兄的，大师兄为何复活了，既然大师兄未曾死去，为何如今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厌睁眼，瞧凑到自己眼前的人，“师兄？”
团团苦涩在沈厌心中化开，他牵住身边人的手掌，转身领着对方往前走。
“才没有。”
“嗯，师兄，这次换我保护你。”
“想到我刚遇到阿厌那会儿，你脏兮兮的，就像——”
想罢，沈厌并未纠结，他看着林殊星，询问道：“师兄如今是凡人之体？”
至纯女葬在江南。
沈厌穿好衣衫长靴坐在床边，手里玩弄着一把短刀。
死而复生是违背天道伦常的诡事，沈厌不晓得这背后藏着什么勾当，但既然有人把师兄重新送回到他眼前，沈厌便绝不会再放手。
沈厌沉默不语，压低英俊的眉眼望着洞口，林殊星回山后便被无情尊叫去洞内，两刻钟已过，却还未出来。
“像？”
“那人葬在何处？何时动身？我和师兄一起去。”
沈厌抬头看跟他差不多高的青年，摇摇头，“聊了什么，好久。”
越是朝南，空气便越潮湿，二人烟雨行舟，在柳絮飘飘的一个傍晚，终于到达江南州的某个岸口。
“你陪我？”
“阿厌，我们现在去哪里？”
林殊星从洞内出来，看到少年正一副低头沉思的模样，他晃动指尖碧色的玉佩，笑着走过去，问：“阿厌在想什么？满脸为难的样子。”
沈厌的眸在烛火映照下明明暗暗，他抬手抓住青年不停乱动的手掌，说：“别摸了。”
“师兄笑什么？”
“阿厌害羞了？”
沈厌从青年身上收回眼神，抬眸一看，是间门口两边挂着灯笼的客栈，明黄色的烛火摇摇晃晃，他们走进去，热情的店小二笑脸相迎。
“你笑什么？”
林殊星没了修为，经受不住长时间的餐风露宿，于是刚下山，沈厌便租了艘小船，船只走水路一路南下，偶尔上岸走走停停，累了便驻足休息。
少年红着耳尖撇过脸，又转过头，痴痴看着身边展开笑颜的人。
“小鸦和青山还是孩子，能照顾好它吗……”
“笑一笑。”
“阿厌，我们住这里吧。”
陪林殊星用了晚饭，沈厌盘腿坐在塌上闭目，少年的皮相英俊冰冷，那场大火留下的疤痕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淡，如今只有凑近看才能看到些许痕迹。
“喏，这个，师父让我去祭拜故人，说这玉佩是那故人的陪葬之物。”
无量说：“我能感觉到……那具魂体并不完整。”
“好呀。”
“嗯……”青年揉揉臂膀，黑眸带着些怯涩，“所以你不要那样抱我，我再受不住了。”
“您真的不问问他……和暗中之人有无关系？”
“故人……”
神思闪动间，沈厌领悟到什么，他拧着眉，对于至纯女（既他生母）与无情尊的关系有了新的猜想，或许这便是无情尊久久未能飞升仙界，只能停留于俗世凡尘的原因——心中有执念未化解，自然无法羽化成仙。
“嗯。”
“主人，你师兄的灵魂好像有问题。”
“什么？”
沈厌给林殊星裹上狐皮制的裘绒披风，林殊星咳了两声，白皙的面颊上晕染出过深的粉红，在落日余晖中，简直比春日的花落更惹人注目，沈厌看了两眼，默默给青年带上披风后的遮帽。
夜半，林殊星安静入睡。
“找住的地方。”
“我在。”
沈厌已经让蛊雕去打探昨晚跟随于林殊星身后的人的行踪，无量精通灵魂能量，他说的话也正是沈厌在怀疑的……
“你怀疑我师兄？”
“主人，蛊雕已经锁定那人了。”
“扔了罢，我知道在哪。”
“师父说的位置应该就在附近，你看这符纸，越发热了。”
“阿厌害羞啦。”
无量沉默，他知晓林殊星是沈厌的逆鳞，如何敢承认
“没有啦，我在想或许是师父知道你会护着我，所以才让我走这一趟的。”
这三个字温柔缱眷，让沈厌身心一颤，他听到青年的呼痛声，又忙把手中力道放轻、放缓，连同急促的呼吸也一同迟缓下来，林殊星用另一只手摸少年的额头，沈厌不堪「重负」，垂首抵住青年的肩膀。
“既然交给他们了，你就放心。”
小狗被带回七枯山，青年的出现让所有人震惊，其中数居小鸦与扶青山为最。
“嗯，阿厌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