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自是知晓他中计了。”薛无问提唇一笑，“差点又要把我揪到宗祠去，好在祖母把他叫去了静心堂。说起来，你那日给祖母递的信究竟说了甚？父亲从静心堂出来后，面色竟然很是凝重。”
唐劲自是认得那几位掌柜娘子的，顺乐街状元楼酒肆的几位当家娘子。
林规曾经愤怒地同他道，说无论如何都要找出杀害他妹妹的人，绳之以法，还他妹妹一个公道。
前些日子流民涌进顺天府时，还是状元楼率先出来给流民发放干粮的。
唐劲忙咽下嘴里的茶，道：“昨儿来同我说了一会话，我瞧着他似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大人，可是林规妹妹的案子有进展了？”
不过短短三两日，状元楼这名儿一下子便家喻户晓起来。
霍珏正欲开口，就在此
还有那些家中不缺银子，就差一个好名声的富户，也都齐齐来做好事。
霍珏道：“是圆青大师递来的一句话。”
是人就会有秘密，他没必要去探知霍珏的秘密。
神仙丸乃禁药，前朝宪帝便是痴迷于炼丹，将那神仙丸当糖豆似地吃，最终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状若癫狂。
凌叡交与王鸾的神仙丸定然是加了旁的药物，大抵不是毒便是蛊。
薛无问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掌柜的一见到二人，便熟门熟路地给他们开了间天字号雅间。
正思忖着，一道清瘦的影子撞入眼帘。
这小子与宫里的赵公公倒是走得近，像他那样的人，鲜少会那般信任一个人。想来他与赵保英的交情不仅仅是因着酒肆里的那位如娘子。
若那箴言里说的西北不是肃州，他第一个不服！
前几日宗彧喊了他与林规去了趟顺天府官衙，正式让林规认了尸，那尸体的确是他的庶妹。
正胡思乱想间，唐劲忽然听见外头有人一叠声喊着“杨掌柜”“姜掌柜”“林掌柜”，下意识便往外看了眼。
往年起天灾之时，最怕的便是起乱子。
薛无问所言，霍珏并不觉惊讶。
他们这位指挥使大人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性子，会主动帮状元楼的人，怕不是同人霍大人私底下有些往来。
那干粮带点儿甜甜的酒香，听说是里头加了点儿状元楼独有的高粱酒，味儿当着是不赖。
状元楼起了表率，京城里旁的商户，尤其是那些个大商户，譬如飞仙楼之类的，哪能落于人后？
林规是禁军副统领，与唐劲关系素来不赖。
好在状元楼的人出来派吃食派冬衣的那日开始，便有顺天府的衙役过来维持秩序，连薛无问都私底下派了几名锦衣卫过来盯着。
他们有意放任大相国寺的箴言闹得人尽皆知，且将箴言现世的原因归咎于天子失德。
如今他知晓了是谁杀害的，可还敢要这公道？
以王鸾的手段，定然会提前让周元庚死，扶大皇子继位。
对于霍珏与赵保英因何如此亲近，薛无问是一点儿也不好奇。
进了雅间，薛无问拎起茶壶，顾自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过去，慢条斯理道：“我听宫里的暗桩说，乘鸾殿那位听说了大相国寺的箴言后，开始喂周元庚吃凌叡交与她的神仙丸。”
当真是做好事还留名的典范。
薛无问挑了挑眉，“我去找人问个话。”
说来这几位掌柜娘子也是聪明得紧，给流民发干粮之时，用来装干粮的油纸袋就印着“状元楼酒肆”几个字，第二日若还想分得那干粮，还得带上这油纸袋过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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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会似眼下这般，优哉游哉地喝茶呢？
众人拾柴火焰高。
说罢，便随手丢了块碎银在桌面上，抬脚出了茶寮。
“无妨，有赵督公在，周元庚不会死得那般轻易。”霍珏道。
薛无问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
配上一碗热腾腾的热茶，真真是又顶饱又可口，那冻得僵硬的四肢百骸都似乎活了过来。
唐劲呷了一口热茶，忽然听薛无问道：“林规最近可有寻你？”
回头一望，与薛无问对视一眼后，二人一前一后去了城门后头的客栈。
涌进来京郊的流民在官府尚未开始赈灾之前竟然都得到了妥善的安顿。
那厢霍珏同姜黎还没说上两句话，便听何舟低声说薛无问来了。
“薛世叔那头——”霍珏提了个头便顿了顿，似是在斟酌着措辞。
况且，就他家这位指挥使的心眼，若是不想坊间将那箴言同肃州与定国公扯上干系，早就已经派人将乱嚼舌根的人捉起来了。
薛无问挑眉：“何话？”
只见茶寮对面搭起了竹棚，几个掌柜娘子领着丫鬟婆子小厮，在那儿给流民施粥发放抗寒的物品。
捐粮的捐粮，捐衣裳的捐衣裳，还有一些财大气粗的，把京郊的庄子都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