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忍受自己像人干一样,想要恢复以前的模样。
“师妹不远千里来送温暖,师兄真是感动。不过我这副样子,怕是勾不了师妹的魂了。”
众弟子都下意识避散开来,生怕站在中心的连霁突然发难,他周身很快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鲛纱微掩寒玉床,玄锁紧掣双足腕。
他将所有的怒火压在心底,没有冒然和储伯鱼起冲突。
凌霄宗因为宗主堕魔,普通弟子惶惶不安,长老峰主们为了宗主之位斗得不可开交。
没过多久,就有人看见连霁偷偷猎杀凌霄宗附近的散修,将尸体收入储物袋中。
寿沛长叹一声,既然外在形象已经毁了,他也懒得再注意风度,索性一个仰倒躺在地上,内心深处却隐隐地松了口气。
“你还是留着这身煤炭去勾女修们的魂吧。”她笑了一下,想起那枚落在连霁手中的戒指,又嫌弃道,“你怎么会被连霁逼到这个境地?”
“你们不能进去。”
“师妹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毕竟他们之前就是情人的关系,江回雪有时外出游历,百年不回宗门也是常有的事情。
“看来你也知道她在这里啊。”
正道盟的人已经走了,寿沛却迟迟留在这里。
然而储伯鱼一登门,寿沛就明白这一次江回雪的失踪非同寻常。
寿沛知道,他一定会去找江回雪,也一定在江回雪身上留下了线索。只要从储伯鱼入手,先他一步掌握师妹的行踪,就能将师妹找回来。
正气盟派人去凌霄宗搜查储伯鱼私通魔域的线索,连霁祭出玉尺拦在他们身前。
寿沛忍不住微怔,看着江回雪的动作,又看了看指尖。
白玉无暇的脸上被抹出一道焦黑的痕迹,江回雪嫌弃地拍开那只手,指尖凝水擦掉了脸上的污渍。
凌霄宗的长老出面,最终同意了搜查,将连霁关了起来。
然而这一身的伤痕都是法则之力的作用,无法复原。
修士的外貌只要不是受到特殊的伤害,都可以在灵力滋养下完好如初。
“师兄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
他以为自己又困在了心魔中,伸手摸上江回雪的脸庞,下意识调笑道:“怎么又是你?难道我真的过不去吗?”
熟谙各种阴邪手段的寿沛一下便猜到了这个贱人的卑劣企图。
他回想起昏迷之前的场景,终于反应过来,他被连霁袭击了,江回雪是来救他的。
寿沛回过头,看见他僵硬的身体,摩挲着手中冰冷的玄铁链,笑了一下。
而且寿沛也相信,师妹想要亲手解决贱人。
见寿沛这副模样还能调侃,江回雪便不担心他的状态了。
无论寿沛怎么努力,黑色的炭痕都没有半分改变,他颇有些自我厌弃地别开眼。
原来江回雪不知何时又被他抓了回去,现在逃了出来,不知踪迹。
好一个金屋藏娇,好一个铜雀春深!
那么这个帮凶,就由他来吧。
寿沛勉力睁开眼,便看见守在一旁的江回雪。
那间囚禁了江回雪上百年的暗室被公之于众。
情蛊,他妄图给江回雪种下情蛊!
寿沛正要融掉床角锁链的时候,却在上面嗅出了血的味道。
指腹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连小友,储伯鱼堕入魔道,你也想像你师父一样,站到修真界的对面吗?”
门内弟子瑟瑟,交头接耳,目露惊恐,“那不是王闰吗?他几个月前去执行任务,死在魔修手中。怎么会在师兄……”
正气盟从连霁的洞府中搜出作为培养皿的修士尸体,请来了飞云镜,映照出这些人死前一刻的场景。镜中的凶手无一不是连霁。
“什么‘师兄’,明明是魔修!”
寿沛打量起自己的状态,抑制不住地蹙起了眉头。
连霁站在屋外,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问住了,没有回答。
储伯鱼囚禁江回雪这一事做得悄无声息。
储伯鱼突破了十余个大乘修士的围捕远逃而去,他目前还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何蕊已经因为师父的事情而备受冲击,形销骨立,此刻颤抖着嘴唇,眼中噙着泪水,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视线却无法从镜中的身影上移开。猝不及防与连霁望来的目光
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寿沛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疯狂过,怒火上涌,几乎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不是江回雪的血,那应该是储伯鱼的。
但是储伯鱼很谨慎。
凌霄宗像铁桶一样,寿沛安插的几个线人,都没能传出消息。
直到正气盟联合六宗讨论应对魔域入侵对策的大会上,储伯鱼接到一个消息后,身上涌现出阵阵黑气,颌下魔纹蔓延,直接当着五宗掌门和正气盟长老的面堕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