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这个深山老林里,断绝了所有逃跑的可能,除非有奇迹出现。
罗依涟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发生了也扭转不了,再回到原来的时间她肯定还是选择这条路,身背着灭门惨案的她没有别的路可走,她又没有上帝视角,怎么可能猜测得了自己的命运,怪就怪她还是太不了解古代的行情,竟然会相信那些镖师的夸大其词。
这些姑娘从十二岁到二十岁不等,有未出阁的也有已经成婚了的,全都在一夕之间改变了原本的生活。
“你觉得有可能吗?”罗依涟在深思这个情况,陈大姐以为她还小领悟不出来,又接了句:“寨主他对我挺好的,我回去也没有办法重新生活,就这样算了。”
陈大姐进去后,在里面挑挑选选好一会还没有示意,罗依涟的心情不可避免的越发着急,可是想到人家在等着时机合适,若是鲁莽求快,一旦失败两个人后果都不堪设想。
陈大姐惊讶至极,停下手里的针线活,瞧着她道:“你会说话?”
陈大姐说:“我在这里住了四年了。”
罗依涟自然明白“重新生活”指的是什么,这个年代女子失了名节等同去死,名声不单只对于女子,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比重要。这个名声并不是现代的那种可以洗白抹黑那么简单,而是伴随一个人终身的标签,可以不顾一切的守护。
买了一大堆烛火油蜡之后,陈大姐说去买些绸缎做些春裳,寨主点头没有异议,只是驱着马车等在门口。罗依涟看着绸缎铺的门口,觉得那处的阳光特别的充足,就像是经历了无数风雨后的明媚,心里兴奋霎时盖过了紧张。
陈大姐进入的是绸缎铺的后堂,来到了一处屋子关上房门后,掀开了一块地板道:“这间店铺是我未被掳走时的阁子,下面有一条地道,你可以躲在里面晚点再出来。”
罗依涟正要跳下去,见到陈大姐只是杵在一边,
时间长了陈大姐果然受不住了,口风一点点的放开。
“你在说什么你这个小孩?”这番话太过于成熟了,六岁的小孩根本承载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陈大姐惊得上下打量着她。
“夫人,盛惠二百九十两。”
陈大姐是有善意的,平时她们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她会让罗依涟坐在一起吃,饭桌上有菜有肉有汤,她会额外给她盛出一碗,有时也会主动夹菜给她。只是陈大姐的话也是不多,平时除了儿子哇哇大哭,还有匪首的聊天声之外,屋子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
罗依涟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紧张到手抖,深呼吸一口气跟在她的身后下去。
但是为什么陈大姐一脸享受的模样,难道她已经沉浸到物质之中了吗?罗依涟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觉得陈大姐不是这种人。
罗依涟惊奇的睇着两人一手付款、一手交货,就是她穿的最贵的那件貂毛大衣也不过两百两,这个陈大姐买什么高档玩意这么贵呀?
陈大姐拉住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罗依涟除了洗好自己的衣物和吃饭的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家务之外,什么被虐待的地方都没有,甚至连衣服都是陈大姐把一些穿不了的裁剪下来,改造给她的。
罗依涟也没有办法跟她解释穿越这个情况,只好转而委婉的说:“我的家人在一场意外中逝去了,只剩下我,我要去找官老爷主持公道。”
陈大姐低下头没有理会她的话,手间忙碌的勾勾刺刺,半晌后才平静的道:“你这些话不要和其他人说起,小心小命不保。”
“我身上背负了八十七条的性命,我必须要出去为我的家人寻回公道,陈大姐,如果您能帮我这个忙,说不定他日就是我回来救你们之时。”罗依涟不知为什么,就是有预感陈大姐有办法,可能是寨主对陈大姐的态度吧。
罗依涟被拐来已经有好几天了,这段时间里她看懂了这处寨子里每个女人的压抑,大抵这就是现实,鲜活生活下的死气沉沉。
“很稀奇是吗?”陈大姐望了她一眼,手中摸着一匹精致的绸缎,说:“我就是要报复他。”
“你就没有想过要逃出去?”
寨主下车的时候,陈大姐悄悄跟她说道:“一会我去绸缎铺可能会单独行动,寨主不会让我们分开太久,你需得抓紧时机。”
罗依涟从陈大姐的恻隐之心感觉出来有转机,于是接下来的时日,趁没人的时候每天都会跟陈大姐明示暗示,有求有请有哀苦,企图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日的清晨,苦等多时的罗依涟总算等到了一个契机。寨主可能被吹了枕边风,同意陈大姐的一同外出购买清明时节的用品,陈大姐便带上了她。寨中没有人知道她会说话,那寨主以为她是哑巴,便由着她跟来。途中得知,这并不是陈大姐被掳走后第一次下山入城,而是每年都会有一、两次的机会。
“嗯,只是懒得说,困在这里心灰意冷。”
“你也不想留在这里吧?”这日,陈大姐坐在椅子做女红时,从来没有开过声的罗依涟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