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苏金枝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好好的神药谷,死的死,走的走,转瞬间全散完了。
两军寂然下来。
李成未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人手忙脚乱地大喊着:“陛下……快请太医……醒醒……”
李润先笑了一下,然后从轮椅上缓缓起身站直,拾步朝他走了过来。
杜老将军见状,立即向后挥手下令:“我方将士听令,立即进攻!”
苏金枝转过身,面向北方,目光悠远地像是跨过了万水千山,落在了谁的身上。
“以天为庐,以地为席,走到哪儿是哪儿。”凌恒问,“你呢?”
“将军放心,陛下若怪罪下来,我自会一力承担。”
凌恒神色凄然道:“等我从神药谷回来的时候,听说三师兄追杀信王时,不小心中了对方的暗箭已经死了;四师兄也带着师父留给他的药典云游四方去了。”
“杀——”
主心骨没了,叛军本就人心惶惶,如今一听还有活路,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眼。有动摇的人率先丢下武器,其他人见状,就跟着纷纷丢下武器下跪。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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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未想起了苏金枝,白鹤清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人在何处,她现在一定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吧。李成未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地说:“给我一块景色优美又富饶的封地,然后别来打扰我。”
李成未转身就走,眼见就要跨出门槛。
孟祺兰失魂落魄地抱住白鹤清,然后从地上捡起白鹤清的剑,微笑着说:“清儿,娘错了,娘来陪你们父子俩了。”说完,她抬手对着自己的胸口用力插了下去。
凌恒抬手擦拭着苏金枝脸上的泪痕,叹道:“是他无法面对自己,他其实早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一直不敢面对,你告诉了他真相,他才不得不去面对而已。”凌恒转头看向墓碑,“小枝,不是你的错,这是大师兄自己的选择。”
李成未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
身后,顿时传来了永明帝气怒攻心吐血的声音。
李成未扬声喊道:“传我令,厚葬白鹤清母子。”
永明帝顿时气地面皮胀紫,目眦欲裂地指着李成未叱骂:“混,混账,东西……咳咳……”他一边抑制不住地大咳,一边吼,“滚,你给朕……滚!”
苏金枝一身缟素地跪在白鹤清的墓前痛哭道:“大师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孟祺兰缓缓地倒在白鹤清身上。
二人并肩迎着夕阳而行,李润先问:“你为什么不想当皇帝?”
“噗——”
“师娘率领宣文旧部起义后,三师兄跟着师娘随军,我偷偷回神药谷查出了很多事情,多少能猜出一些真相。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暗中藏着,你去找大师兄的时候我就在附近。”
后方大军高喊这正要冲杀,李成未忽然拔出尚方宝剑举起大喊道:“没有本王的命令,本王看谁敢轻举妄动?”
永明帝又赶紧威胁地喊:“你要敢走出这到门槛,就,永远别出现,在朕面前!”
“唔!”
杜老将军为难道:“殿下,这只怕……于礼不合啊……”
“求之不得。”说完,李成未毫不犹豫地抬脚迈了出去。
李成未又冲对面喊道:“江对面的兄弟们,我答应过白鹤清,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的,一律不杀。”
“人各所求,我求的向来不是什么至尊之位。”
叛军中,却有个小兵跪在地上,紧紧地掩住嘴,无声地哭泣。
主将自刎,谁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子,这仗还怎么打?
杜老将军急喊道:“殿下,如此大好时机,再不进攻就错过了啊。”
凌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道:“并非你害的他。”
不一会儿,近二十万叛军全部面向李成未跪下。
白鹤清被葬在淮江上游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头,李成未祭拜过之后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回京了。
杜老将军愣住了,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皇子,并非如传言那般……荒唐。
李成未道:“我说,我根本不稀罕你这劳什子皇位。”
苏金枝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怕凌恒见了伤心,赶紧用袖子擦干,深吸了一口气,道:“二师兄,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成未却回头看着杜老将军问:“杜将军可曾听过不战而屈人之兵?”
“那师兄他们呢?”此前她一直同李成未在一起,并不清楚其他几个师兄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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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大红柱后,李润先滚着轮椅走了出来,看着李成未问:“七弟,可否愿意陪我走走?”
“我啊……”
李成未挑衅地睨着他问:“你能走吗?”
“你早就知道了?”
养心殿,永明帝捶打着龙榻,胡子乱颤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