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提起过。”
她站在厨房里做点心，空气中都弥漫着奶油与白糖的香甜。而陆嘉南在梦中还是个坐在学步车上的小婴孩，在甜香中流着口水昏昏欲睡，蓝牙音响里在放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屋檐下的风铃也被吹得叮当叮当响。
温父又端起杯子，他没喝，只是端着想了想，又说：“如果温荼没失忆，你们还是会离婚的，是不是？”
她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您说的是，感情的确不是最重要的。可于我而言，温荼对我的感情就是最想要的。”在温父温母面前，陆培风十分拘谨，即便如此，他也努力挺直了脊背，将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即便你们不同意，我还是会尽力争取。”
“你们提过离婚，有没有说过孩子归谁？”
“没有。”
直到小猫喵喵叫着跳上床头，毛绒绒的身体挨着她的脑袋坐下，被长毛糊了一脸，温荼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昨天说还会再来，这次稍有信心，便很快重整旗鼓带着礼物上门来。
温荼还处在梦境与现实的恍惚之中，她没发出声音，悄悄打开了门，扶着墙壁往下走。
都说梦里发生的一切睡醒后就很难记得清楚，只是当温荼睁开眼睛时，仍然能记得陆培风站在自己面前神色柔和的模样。清晰到她甚至还能回想起面前那捧玫瑰的馥郁芳香。
在旁人口中，在所有人口中，每一个人提及从前，说出口的尽是那些不好的事情。只是大多时候的生活都是普通又平凡，普通到需要回想从前时，总是将它们放到最后。
陆培风沉默。
“你也知道你的情况。”温父说：“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不放心。以前你们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温荼也忘了，先前那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对温荼做出过什么伤害……”
陆培风指尖用力到发白，晌久，他才道：“……我不知道。”
温母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沉重的仿佛要化为实质，压在所
吵闹之中，必然有许多伤人的话。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
梦中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下午，而诸多时间都是由它构成。
温父温和地反问：“是吗？”
温父：“你这可不像对温荼好的样子。”
即使是离婚协议摆在了面前，可是最后谁也没有签上自己的名字。冷静下来之后，他万分后悔自己的冲动，也万分庆幸。
到了那时，连陆培风也控制不了自己，他从未想要将那些恶语落到温荼的身上，可他的嘴巴却比脑子更快一步。他那些晦暗难堪的想法，即使他不想，也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冒出来。
温父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的情况不太好。”陆培风低下头，很快又重新对上二人的视线：“温荼看不过眼，她很生气，也可能是……是不想再忍受我，我们冷战了很多天，她才提出回国。”
……
先前是温母表态，这回是温父。他捧着热水杯，这个向来温和的男人此时态度严厉，用最严苛的态度挑剔眼前的人。
“不是。”这次陆培风答得飞快：“我不会答应。”
她坐起来，听到楼下传来隐约说话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整栋房子被黄昏的夕阳照成暖黄色，小男孩在睡梦中缓缓醒过来，他揉揉眼睛，小腿一蹬，嘴角一撇，立刻哇哇地哭了起来。温荼看见自己匆匆忙忙从厨房里出来，眨眼又变成第一视角，“她”将孩子抱起来，到了她的怀里，小孩也慢慢安静下来，注意力又被眼前蛋糕顶端摇摇欲坠的草莓吸引。
当孩子把自己吃成一个小花猫时，屋子的男主人也回来了。
他又来了。
温父把杯子放下，说：“当初温荼是想和你离婚？”
“我会尽力不让温荼这样想。”他的手指用力蜷缩收紧，“如果真的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那我会成全温荼。”
因为谁都舍不得。
“……是。”
“当初温荼回国的时候，你们发生了什么？”
她一夜没睡，回来先补了个觉。而后就梦到了一些她觉得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事情。
伤害这个词定义很广，不只是肉体，还有精神层面。即便是有一个好的猜测，但他仍旧不知道当年温荼回国的真正意图。
“不会的。”她轻声说：“我们都会好的。”
“最后为什么没有离？”
“没有！”陆培风飞快地打断了他：“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温荼。”
温荼又做梦了。
而惊喜也大多都出现在这样平凡的日子。
走得近了，才听见是陆培风的声音。
“……”
温荼站在楼道口，借着角度的遮挡，听外面三人的说话声。
“提到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