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沉睡在血脉里的记忆，绵延这几日的焦急，顺流而上，终于抵达赤诚心间处，弥漫起雾气。
裴栖也是这样！
而且是越看越觉得不妥当的那种。
裴栖：啊我本来也没有幻想。
可以，但没必要，咪咪。
因为同一时间，她佩戴的隐藏式耳麦里面传来声音。
裴栖写着写着这个名字吧，就觉得“清野”两个字，不是很妥当。
所以哪里不对劲呢？
裴栖神色带着一点恍惚，却并不迷茫。
是的。
不。
既然是个本子，对吧，裴栖的意思是，你好歹是个本子。
他抬起头，终于从浅薄的二十年生命里，抓住了飞鸟掠过高空的痕迹。
裴栖无比确认道。
迟蔚在旁边，就很疑惑，怎么写着写着不写了？
该说不说，是真的丑。
没有什么“好像”。
？震源在地表。
降落在他心坎上，泛起一点痒意。
裴栖却笑了起来。
是事实。
迟蔚有些没摸清楚状况，带着一点试探，正要再次开口说话，却没来得及说太多。
他说：“之所以这么丑，是因为，它好像是我做的。”
真的。
裴栖也无奈：“因为不是在地动吧。”
他想了想，选择了一个好解释也好理解的说法。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记忆在脑海归拢，过多的信息量叫他有些虚弱，需要费些心力去判断现在是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迟蔚满脸迟疑，发出观众朋友们的疑问：“你是不是除了鲲鹏，还有别的身份？”
迟蔚：“啊？呃，当然，看起来就很有艺术感觉，你什么时候做的？”
——“昆仑山地震，不大，无伤亡，但……震源在地表。”
卧槽。
他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最真实的自己。
兄弟，别装了，你刚站在那里一脸的“啊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的表情，还想糊弄谁？
我从一万多年前就开始养的虎子，丢了。
怕不是要被怀疑我国悄咪咪做什么实验了。
只一件事情，不用去辩驳。
浅浅一笑，像是羽毛拂过湖面。
迟蔚：我差点认不出来。
上周？
你不会是什么昆仑山，山神吧？？
鱼鱼要疯狂吐水。
空白本本，是空白本本哦！
那只肥嘟嘟虎子，飞起的橘毛，从一万多年前，直到现在。
鸟鸟要疯狂掉毛。
不。
你幻想的那些什么少男暧昧心事记录在本子上送给你的纯甜校园剧剧情，是当然没有的呢！
好家伙，震源在地表是怎么震的？野地突突机，野生震楼器？
“只是昆仑山，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突突几下。”
等一下。
迟蔚：“啊？这是个本子？……啊当然，本子。写字的那种。”
这次倒是想起来了，于是翻开本子，果不其然，文盲老板一字没写。
裴栖叹口气，但提起虎子，还是咬牙切齿：“我只是……”
迟蔚奇了怪了，为什么震源在地表？
半点儿不掺假的那种丑兮兮。
说！
他只是远眺目光，落在无限深处辽阔的地方。“……好像是，一万多年前。”
但凡现在裴栖不是人形，也是一副鸟鸟样子或者是鱼鱼样子，鸟鸟和鱼鱼也会觉得不对劲的。
迟蔚：“……嗯？”
所有压根没用。
她这么一边想着，一边目光忍不住落在裴栖身上。
很更多的骂街心情。
是她的同事，不带个人主观情绪色彩的情况通告。
哈哈哈哈诶你谁啊搞没搞错啊，哈哈哈哈说的你很了解昆仑山似的……
那么在哪里划拉不是划拉，来，克苏鲁，在你身上划拉划拉。
等等。
反正也不写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囫囵个的划拉姬清野的名字罢了。
将之前那两句话语里面的好像全部都去掉吧。
却见裴栖，似乎想起了什么。
裴栖只觉得真相就和自己一步之遥，偏生他只能坐在这里抓头发。
淦，我虎子丢了。
人类理解猫咪想反哺人类所以叼来壁虎的心情，但人类不会真的生吃壁虎。
裴栖收下了老板的礼物，不代表真的要拿来写笔记，对吧。
那是真的。
他拎起那个克苏鲁的本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未知的命运，发出确认的信号：“……这个本子。”
她却没问，只是觑着裴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