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两更天降至。
守卫心中一震，不再多言，转身叫了几个兄弟道：“都起来，给云公子开城门。”
安静的院子里，便只剩下云殊华和景梵两个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申妙绫红着眼冲上去，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你是骗我的，你怎么会记起来呢？明明不会……”
崎城城主府邸，某处院落依旧点着灯。
马儿向前踱了几步，火光下，照出云殊华冷峻的脸。
过不久，晴雪奔进来扶起坐在地上的申妙绫，担忧道：“小姐，您是不是和公子吵架了……为何云公子从府中牵了匹马，向城外的方向赶去了？”
“……”
云殊华抬高音调又问了一遍。
“你又想丢下我，对吗？”他失神道，“就像那次在清坞山上一样。”
那次，清坞山？
景梵合衣坐在床边，手中捧着一卷经文，凝神看着。
景梵面色一僵，良久，才开口：“小华，你……”
晴雪被她可怖的样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公子先前是喝了下去，可照顾他的小厮说，到了后半夜，他吐了些出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景梵的眸光微凝，旋即向屋门处看去。
凉风刮在他脸上，意识越来越清明。
见正主发话了，那管事便也不再纠缠，领着人恭敬地退下。
“这……”守卫蹙着眉。
“我说，开城门。”
“……”
云殊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满眼通红地质问。
往昔纠缠的记忆一时涌入两人的脑海，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景梵失控的攻势。
在场的小厮守卫一齐涌上来，拉着云殊华便要往外赶。
景梵手中的经文哐的一声掉在地上，铺展开来，他扣住云殊华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旋即夺回主导权，将他抵在檐下的廊柱上，动作爱怜而轻柔。
“——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正纠缠之际，那屋门忽然开了。
另一边，渚城城门，守卫的士兵被一阵骏马嘶鸣声吵醒。
景梵一手捧经，迈着步子走出来，缓声道：“管家，将人撤了吧，这位是渚城城主的幕僚，不可怠慢。”
他的院落外，云殊华来势汹汹，一副不闯进去不罢休的样子。
“开城门，”他说，“立刻。”
云殊华闭了闭眼：“没错。”
申妙绫无措地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臂弯里。
“给我让开，不准拦着我！”
云殊华被他吻得喘不上气，却依旧不肯松开他，窝在他怀里，像抱不够似的。
云殊华冲到他面前，狠狠拽着他的衣领，说：“你休想再把我甩开，趁着我失忆还来撩拨我，随后又自作主张地走了，这就是你景梵的本事？”
景梵略有些讶异道：“云公子误会了，在下不过是出城办些要紧的事，再过两日便能回……”
“嗯，我在，”景梵的声线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沉稳，他吻着云殊华的双眼，又说，“再喊我一句师尊，好不好？”
“……云公子，您这是要半夜出城？”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来人，不由一惊。
过了许久，景梵舔了舔他被咬破的双唇，在他耳边喘息道：“叫我的名字。”
喧闹声格外响亮。
好，怎么会不好的。
“谁来赔我的云哥哥？”
语毕，他挣开申妙绫的手，转身快步出了门。
“公子，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坐下人的，还请您遵守这里的规矩。”
云殊华的背抵在冰凉坚硬的柱子上，双眸通红，眼角湿润，呜咽道：“景梵……”
云殊华咬着牙，扬手勒紧缰绳，那马儿又快了几分。
月光之下，他看不见云殊华表情，只能听到他沉沉的声音。
夜里静悄悄的，稍有什么响动，便会在这安静的空气中无限放大。
已有侍卫冲上前欲拦住他，却都被他挡了下来，府中管事见情况不妙，便低声道：“管他是不是渚地的贵人，在崎城便要守崎城的规矩，都给我将他拿下，轰出府外！”
话音刚落，他便吻上去，毫无章法。
为什么，为什么景梵明明认出了他，却避而不见？为什么不再多留几天，等一等他？
“晴雪，晴雪，我问你，”申妙绫攥住她的领口，质问道，“三年前那副药，究竟有没有给他灌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此事没有与我说？”
“这位公子，您不能擅闯城主府，更不能去贵客的院落里。”
云殊华看着她失态的表情，于心不忍，却还是说：“我先走了，你我之间的事，容后再谈。”
那门尚未完全打开，云殊华便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