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暾儿开始退烧,人也有点清醒过来了,看见我和悠玉会微笑着让我们吃东西。他也可以自己吃一点东西了。看着他渐渐红瑞起来的样子,我心里安慰多了。忙派人给胤祥知会一声去了。月吟却似乎还是紧张,看着她和庚喜不懈怠的照顾,我自己倒是搞不清楚是该开心还是该紧张。
第二天,暾儿的烧还是一直的烧,完全没有退下的意思。天气闷热,暾儿总是不安的动,姜太医发现暾儿的背上大片的疹子被蹭破,身下一片血红。看的我满眼,整个人差点背过去。
第五天,暾儿可以下地了,太医又挨个的进来把脉,然后挨个的出了堂门,在院子里,聚在一堆,说着什么,或是表情凝重,或是面无表情。看的悠玉只和我说害怕,怕是有什么变故。我只能握着这孩子冰凉的手,安慰着。
“王妃刚才也说医者救死扶伤,臣必是竭力而为。”姜太医给我的保证似乎成了我心里最大的安慰。
“那么就委屈各位配合我了,守着我这个孩子。”我不会让他们回去的,既然要保人,就要用最委屈的方式了。
第三天,姜太医一宿都在为暾儿清理上背上的伤口。看见他出来,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心里还是隐隐难受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别人范不着巴巴的出那么多的心血。
我回头是姜太医,“本以为您应该随月吟去房间了。”
我摸了一把眼泪,笑,“额娘没哭,真的没哭”声音梗咽。
“好,来生,额娘应了。”我含泪点头。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老天耍我吗?我几乎要尖叫出来。悠玉的手握住我,看着她比我还无助的眼神,我顿时冷静了下来。焦急中细想之前的种种,明白了大概。姜太医一脸凝重的出来,没有和我说什么就去熬药了。
第一天,太医们在外堂里不停地探讨着方子,挨个的进来把脉。悠玉紧张的看着每个人进进出出,整个人都在紧绷着。我让她去休息,她却不肯,怎么也要留在房子里陪暾儿,一口一口的喂着水,一点一点的灌流食给暾儿吃。
我坐在床前,看着暾儿,问:“为什么?”
暾儿看着我抬了半晌,还是没有抬起手来,“额娘,别哭,暾儿错了!暾儿不该生病的,不让惹额娘伤心。”
“尽人事听天命吧”我看着暾儿迷糊的想叫什么却又叫不出来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第六天,暾儿已经可以在院子里小活动了,背上的疹子已经开始结疤了,其他的地方有了下去的趋势。我查看着的时候,他就一直脸红,我笑说我都看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羞的。他一幅装无辜的样子,正被悠玉看了个正着,倒是把悠玉羞的跑了出去。悠玉帮着我干活的时候,我笑着说等着暾儿熬过这一关,我就去求皇上许暾儿娶来当嫡福晋。小丫头不说话,但是满眼的欣喜。
“额娘,我好冷,抱抱我好吗?”他看着我,眼巴巴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他的坚强。
“我突然想起了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是医者根本。”我轻笑,“暾儿这一关,姜太医真的觉得能逃的过吗?”
“方子是以前圣祖爷留下的,圣祖爷没事,若是孩子熬过十天应也会好起来的。”姜太医回应着。
第七天,在院子里和暾儿说话,突然暾儿猛的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我伸手扶他,竟被他的体温烫的缩了回来,愣在一旁。月吟忙叫庚喜扶着暾儿往屋里去。姜太医闻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直奔暾儿的榻前。
我坐进他的床,抱
他吃力的要支起身子,我按住了,“额娘,暾儿只想最后和额娘安静的待着,就好。暾儿知道自己的身体,暾儿不想额娘伤心,若是我走了,我怕额娘伤心。”他苦笑,“可是额娘就是额娘,还是看出来,暾儿终是没有装好。”
“王妃真是细心。”身后传来声音。
“臣是医者,二阿哥是病人,医者哪有不在病人身边的道理。”姜太医的眼睛,让我想起了当时庞太医看着我说的那些宠溺恐吓的话。都是医者,这两个医者有着一样纯净的眼睛和心灵,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我起身往内间走,暾儿烧的迷糊,在他床前坐下,接过庚喜递上的冷帕子,放在他的额头。将指头套挨个的套入他的十指,不让他不小心去抓挠身体上已经出现的红色疹子。
我叫月吟:“给各位太医安排房间!”
我颤抖的拂过他的脸庞,暾儿,暾儿……“我的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顺,可是额娘更希望你健康,更希望你好起来,好起来,暾儿明白吗?”
他思虑了下,半晌才道:“臣不敢欺瞒王妃,方子确是有效,但是二阿哥已经病了有小半年了,这样的情况下能不能熬过来,臣不敢保证。”
“几位太医,你们的意见是?”我有点焦躁,看着暾儿一直高烧不退。
我点头,不说我也知道。
“额娘,暾儿今生怕是无缘了,来生在做额娘的儿子可好,长命百岁,听话聪慧的儿子。”暾儿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