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些人说的的确不假，他夜里做梦，的确总梦到少东家。

    一个伙计压低声音，尽是调笑和鄙夷。

    亲了一下后仍不满足，又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推搡，笑骂。

    这伙计嘿嘿傻乐，说要回去给婆姨戴上。

    入夜后，伊万用铁钩子捅刺篝火里的木柴。

    对！你该呱！

    草原上唯有篝火，颜色是橘色的，红色的，是暖的，是炙热的。

    他用炉钩子捅了捅柴火，橘色的火星子飘了起来，飞飞扬扬的。

    瞧个求！

    不放心似的，路沅君伸出手，示意伊万来嗅。

    一个人这样说，其他人也跟着讲。

    与此同时。

    众人本来还想调笑几句，但提起少东家了，大家便下意识的往路沅君的帐子处瞧了一眼。

    呸！少东家也是你这杂种惦记的！

    南蛮子蒙鞑子都不介意，为何就不喜欢他这二毛子呢。

    路家的伙计们睡不着，围着篝火在煮奶茶，说笑。

    难不成

    其他的伙计们都是年轻后生，一个个跟着起哄闹他。

    其他的伙计们听到伊万出声，稀罕极了，转过头来齐齐看向他。

    难不成，那日苏也是少东家借来的新郎？

    那日苏纵马上前，他马技卓绝，好巧不巧的，就停在了路沅君和伊万之间。

    伊万耳朵灵，听见这话一时晃神，脚踩在石头上没站稳，险些崴倒。

    可她毕竟是娇养长大的小姐，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有难闻的味道。

    现下日头还高着，天没黑她不好叫伙计烧水来洗澡。

    忽的风转了向，其中一个火星吹到了他的手背上。

    她舒展双臂，指尖却撞到了同样赤裸着的那日苏。

    不远处的蒙古人听到他们这里热闹，也看过来。

    昨儿我可听见了！

    哎，咱少东家人呢？

    翻身下马后，路沅君那只悬空的手，他非常利落的便捉握住了。

    平日里装哑巴！夜里做梦，叫少东家叫的可急了！

【33】路少东家，这次能换我动么？

    即便伊万没说话，那日苏看他一眼也觉得烦死了。

    有羊羔子味儿么？

    伊万被烫到，吃痛着嘶了一声。

    那日苏改换鼻尖为唇瓣，贴到了路沅君的手腕上。

    冬月里夜长，天黑的早。

    伊万犹豫着，被人截了胡。

    一众伙计收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着。

    伊万没读过书，也不识字，不会吟什么皓腕如雪的诗。

    夜空里有星宿闪耀，但那光是银色的，是发冷的。

    伊万一直琢磨着，少东家和托克托这位小王爷的关系。

    众人一片欢腾。

    难不成？

    让我们也瞧瞧！

    她低头闻闻手腕，又闻闻袖子。

    这杂种缩在被窝里，一口一个少东家！

    哎！我说你不该嘶！

    弯下腰，他凑上去闻嗅。

    可那里黑着，没个光。

    呱呱！呱呱！

    是脂粉味道。

    连着数了百来头羊，路沅君眉心拧着，吸吸鼻子，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味道。

    他喉结滑动，心口砰砰，脚尖半天也没往前挪动。

    若不是寒冬腊月的没青蛙，还真以为这儿是池塘子呢。

    也不管伊万有没有再看，又或许那日苏就想做给他瞧。

    唯有伊万坐在角落，像个局外人似的，没人搭理，可怜兮兮的。

    要不要上前？

    香的。

    瞧我这记性，我还没给少东家烧热水呢！

    绸缎袖子下头，是白生生的腕子。

    可不是他有什么坏心思，这是少东家的嘱咐。

    你该呱！

    伊万羞红了脸，因着他晓得，这些人在笑话他。

    比起伊万犹犹豫豫不敢上前，那日苏可不怎么在意他人的视线。

    路沅君通身浸没在一汪冒着白气的热泉里，她的衣衫丢在不远处的荒草里。

    伊万腾的站起来，急眼了。

    那伙计收起金戒指，伸长脖子调笑起他。

    热泉这

    那股子若有若无的羊羔子气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

    下马的时候，从伊万这边翻下来，不忘瞪他一眼。

    男人瞧男人的心思，一瞧一个准。

    笑话他是癞蛤蟆，还惦记少东家。

    帐子里怎么不亮灯啊。

    仍旧琢磨这事。

    其中一个近来刚娶了老婆，从怀里拿出一只细细的金镏子，对着火光，翻来覆去不住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