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双满月酒宴盛大而隆重,赴宴的每一个人都为大公主送上了各种贺礼,其中甚至还有些一些来自西洋的稀罕玩意,令得京城人每每说起,都是啧啧称奇。
顾玦没回来,沈千尘、顾渊还有小娇娇也没有回京,杳无音信。
乌诃迦楼不由失笑,爽快地应下了月影未来一年的小鱼干与鸡肉干。
大齐的百姓们夹道欢送,有的是想一睹昊帝的风姿,也有的是帝后以及他们的小太子的风姿,这浩浩荡荡的车驾所经之处,那些百姓全都蜂拥而至,久久不肯离去。
这件事引来了越来越多的瞩目,不少宗室勋贵府邸也在委婉地找礼部、找顾南谨、找几位阁老们打探消息。
等到八月入秋,天气开始转凉,在大齐停留了近三个月的乌诃迦楼终于定下了启程离京的日子,礼部本来建议由誉亲王顾南谨送乌诃迦楼一程,可是顾玦否决了礼部的提案,坚持要亲自相送,不仅如此,他还非要带上皇后、太子和大公主。
现在的这位沈千凰眼眸澄净明澈,宛如一汪明泉,又似那清透的琉璃,就像是两个外表一样的人内在藏在迥然不同的灵魂似的。
可不想,三天、四天、五天……不知不觉中,半个月过去了。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门帘后传来了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乳娘把盛装打扮的小娇娇抱了过来。
在他们看,皇帝送人去南昊学习,那应该与科举无关,或许自家那些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子弟也能有机会去南昊镀一层金再回大齐呢!
乌诃迦楼微微一笑,想了想后,吐出了两个字:“夜白。它叫夜白。”
很快,又有一个内侍来提醒说,距离酒席开始还有一炷香功夫了,说宾客们已经聚在了华盖殿。
朝臣们全都破罐破摔了,觉得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千凰的身子微微一颤,也回了一句佛偈:“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但现在,他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姑娘与从前那个“楚千凰”不同了。
对他们说,更麻烦的是要用什么样的仪式来送走昊帝,方不显他们大齐失礼。
一切业报皆自作自受,只能由造业之人承当,不能由他人代替,“那个人”造的孽、做的恶与她无关。
“昊帝陛下可给它取了名字?”沈千凰忽然问道,温柔的目光在那只黑白相接的小奶猫身上转了转,心里有些惋惜:她迟了一步,错过就是错过。
就在这种热闹的气氛中,时间如白马过隙,一下子就进入了夏季,六月二十日,顾玦与乌诃迦楼代表齐、昊两国签署了一份关于两国结盟与合作的协议。
大齐的朝臣们盼啊盼,起初以为顾玦最多把乌诃迦楼送出冀州,也算是摆出了两国亲如兄弟的态度。
乌诃迦楼也记得沈千凰,七年前,他出使大齐时,曾见过“楚千凰”,那时候,他能感受到“楚千凰”目光闪烁,别有所图。
他动作温柔地又摸了摸被他捧在手心的那只小奶猫,眉目柔和,那张俊美出尘的面庞似是发着光,宛如一尊精雕玉琢的玉像。
“……”乌诃迦楼怔了怔,与沈千凰四目对视,目光深沉。
为此,礼部上下又忙得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他与“楚千凰”从不曾深交过,总共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他并不了解她。
沈千凰神情豁达地笑了。都这么多年了,她也早就放下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京城里越来越热闹,虽然皇帝的诏书还未贴出,但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皇帝打算从国子监与举子中挑选年轻子弟前往南昊学习,以增进齐、昊两国的交流。
她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僧人看透了。
张首辅以及
今天是小娇娇双满月酒,她当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于是,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她身上,乌诃迦楼、沈千凰与沈云沐先给小娇娇送上了礼。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八月初八,也就是乌诃迦楼启程回南昊的日子来临了,当日,顾玦的龙辇也随其一起离开了京城。
过去这些年,朝中的文武百官都习惯了,他们这位年轻的帝王不同于他们的父兄,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来来往往的宫人皆是喜气洋洋,在太子顾渊降生后,宫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一片歌舞升平。
“夜白。”沈千凰轻轻地念着,品味着这两个字的意思。
乌诃迦楼不知道对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她现在的眼神看来,无论过程怎样,结果就现在来看,总是好的。
这句话是从前沈千尘送给他的,这一次,他把这句话送给了沈千凰。
乌诃迦楼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一句:“沈姑娘,今生种种,皆是前世因果。”
他的眼眸幽深、睿智、温润,如明镜,似海洋,能倒映出这世间的一切,让她觉得在他跟前纤毫毕现,就好像他的目光可以穿过那人的外表,直击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