刈楚愣了愣,也报之一礼。而后看着那人转身下了城楼,又匆匆上马。
是一片明黄色的绸带。
自她搬进来的第一天起,姜娆便同夏蝉说她已是自由之身,不必再如此辛苦。加之子鸢这丫头心细,手脚也灵络,只需子鸢一人,便可以将自己与腹中胎儿照顾得很好。
微敛住了呼吸,她也朝刈楚的双指间望去,他摊开了绸带,上面的两个字赫然映入目中。
就在他即将开口起声之际,突然看见了匣中藏匿的一片小帛。于是他又动了动手指,将那小帛抽了出来。
——滚吧。
只是夏蝉这么一留,再次与陆宁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那一抹身形终于也消逝于天地间。
红烛轻晃之际,男子只手撩过红绡帐,轻轻压了下来。
看着她吐得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夏蝉皱着眉头上前,连忙叫下人又打了水,沾了毛巾往女子的面上擦拭去。
他眸色缓缓,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根金簪,突然又将那簪子递到了姜娆面前。
夏蝉与子鸢各捧一个小手盆,面色忡忡地望向正坐在榻边吐得昏天黑地的姜娆。床边女子身披裘袍,整个人被雪色的袍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从远处望去,略显几分臃肿之态。
方一来到遥州城,姜娆便喜欢上了这里,夏蝉也是自然。这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片钟灵毓秀的土地上,滋生了许多不同与京城的文化习俗,也养育了许多良善、温柔的居民。
姜娆被他轻轻摁着肩膀,抵在榻上。耳旁的青丝沿着被褥上的纹路,相互交织。
自从刈楚攻占下遥州城后,便派了陆宁领兵驻扎在此,好保佑这一方水土的安宁。夏蝉这么一留,二人便再次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他鬓角的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眉眼中也满是些精神气儿。倾下身来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的笑意更甚,双眸明灿如月,又精细似弯刀。
来者的话语也是冗长且杂乱,刈楚在他面前听得心不在焉,心里头腹诽着眼前之人赶紧走掉才好。
姜娆被他这种眼神盯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脑海中又兀地浮现出一首句话来:
那人于她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句阿姐,声音缱绻。
自刈楚回京后,便变得愈发不正经起来了,他经常会旁若无人地勾住了她的手,低低地唤一声:“阿姐。”
自从姜娆怀有身孕的消息一传来,夏蝉便忙不迭地搬入了城主府,好与子鸢一同照顾她。
看到这两个字,刈楚忍俊不禁。身侧的女子还一时摸不着头脑,刚准备询问这究竟是何意,身形却被人一揽。
声音中,还带着几分笑意。
太羞耻了!
姜娆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男子手中的匣上,只见刈楚也好奇地打开了小锦匣,一根小金簪便如此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转过身,笑眯眯地望向同样一袭大红色喜服的姜娆。
那人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阿姐,去洞/房。”
末了,那人瞟了一眼姜娆与刈楚身上大红色的喜服,突然“嘿嘿”一笑:“那小臣便在此,祝二位百年好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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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将军解战袍。
见着对方面色执着,姜娆也没再多说什么,让她留在遥州城了。
姜娆微抬着头,望向他,目光明烈,艳艳若桃花。
姜娆立马低低地“呸”了一声。
再往后,她便听不清对方在呢喃什么了。
笔道遒劲,正是皇帝亲笔,朱墨飘然:
实在是......
食指与中指相挟,男子稳稳当当地将那簪子插入她的发髻处。
每当她咬牙切齿地看着那男人厚着脸皮卧于榻上,面目娇羞地轻唤一句“阿姐,快来呀”时,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第一场春雨落下来时,遥州城城主府内,正是一派......鸡飞狗跳。
姜娆在一旁瞧着刈楚的动作,竟觉得莫名地紧张起来。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道
对于这里的一切,姜娆与夏蝉都是十分欢喜的。唯一值得姜娆顾虑的,便是夏蝉与陆宁的关系。
譬如此时,册拜大礼后,他抱着她跨过高高的火盆,在一片嬉笑声中将房门阖上。
那锦匣子说沉不沉,说轻也不算轻。刈楚将它捧在手里,根本不知其中为何物。
只因她出征前,曾贱兮兮地对他说过,如若想让我教你行房之事,你便叫我阿姐呀。
刈楚曾在荷花殿对姜娆说,遥州城是整个大魏最美、最为壮阔的地方,此话一点儿也不假。
这段时间,她又怎能不陪在娆姑娘身边?
夏蝉却不依,一面替对方将腿面儿上的褥子拢好,一面道:“我伺候姑娘惯了,这么久都伺候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日两日的。再说了,姑娘现在是特殊时期,切不敢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