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家无仆,张安又腿脚不便,于是这放炮迎庆的活,就落在了张老爷身上。
“看什么呢?”苏见深凑近了看,他的手里正捏着一片发黄的薄皮,“这……似乎是蛇皮。”
所以临到了掌灯时分,苏见深这才马马虎虎的套上了新郎官的喜服。
公子怀面不改色道,“家弟尚且年幼,这冲喜之事还是叫我来吧。”
但同时,他也认为苏见深说的不无道理,眼下,张老爷的按兵不动,让一切线索断了线,既然他们没有办法,便只有等他先出手,这断线的索,方才能一条一条的拼接结绳。
而张家也不过是空有其表,压根掏不出值钱体面的嫁妆来,加之不过是为了冲喜,便也是将就着,在这人迹罕至的名兆古墓后,办了一场不为人知的亲事。
很快,张安便扶着偏房内的张黛来了,她顶着红盖头,一身喜服,一步一步的跟着张安的脚步进了正堂。
这罕见人迹的地界里,拢共就五个人,苏见深觉得这张老爷十分冠冕堂皇,说什么,亲事将就个天时良缘,要在瞑昏的时候办。
公子怀“嗯”了一声。
“我来迟了,没错过吉时吧?”
今夜的月格外的圆,院前院后亮如白昼,红灯笼下的张老爷穿着大红衫,连倚在门边的张安也是一身红,很是喜庆。
他满面喜色,真似嫁女儿似的,在正堂外,等着苏见深出现,眼看着要到吉时,苏见深也没出现,张安低声道,“他,不会不来了吧?”
苏见深不以为然道,“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在暗我们在明,他若出手对于我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见深端茶的手一顿,奇怪的看了公子怀一眼,道,“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会想不通这一番道理?”
好在张家还没寒酸到,连办亲事的喜庆味都懒得张罗,张家的正堂里外贴着零星几个喜字,门匾上挂着条红绸,如此寒酸落魄的一番张罗之后,便是要迎亲了。
张老爷低声斥道,“可别胡说。”
公子怀微微一笑,“家弟他身子不适,今日恐怕是无法喝上喜酒了。”
苏见深思索道:“若我说,既然张老爷同意这冲喜之事,自然心中也明白你我意图一二,他既同意,必然也不会按捺不动,二公子,我总觉得这个张小姐似乎和……”
见张小姐吗?”
已近戌时,正堂内灯火通明,张老爷将张黛手中的喜带递给公子怀道,“我就这一个女儿,你可好生待她才是。”
苏见深刚想说话,便看见张安一瘸一拐的过来,笑道,“苏公子,快来瞧瞧喜服吧。”
第18章 冲喜
作者有话要说:
张老爷看了看他的衣裳,愣道,“你这是?”
公子怀怎么会想不明白呢,他只是在想,张老爷这么轻易答应了苏见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一身红衣,盛红的衣裳映衬着他白皙冷俊的一张脸,他笑了笑,提步走来,“没错过吉时吧?”
公子怀道,“那你又有没有想过,张老爷将张黛藏了这么久,他这样轻易答应,你难道认为他是真的信了你的鬼话吗?”
只是听公子怀说罢,他略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便进来拜堂吧,莫要耽搁吉时才好。”
他话音顿了顿,头一抬,却见公子怀正蹲在窗外的枯树下,也不知道在瞧什么。
张老爷迟疑道,“那苏公子他?”
他看向张安道,“快去把你妹妹带来。”
十八
只见赫然出现在正堂外,一身喜服的男人,并非苏见深,而是,公子怀。
成亲讲究三媒六聘,便是没有,也合该操办一番,但对于张家以及苏见深而言,这份繁琐的礼节简直是耽误事。
苏见深满脑子想着长生不灭象的事,对于成亲的事,他不过打算敷衍敷衍,走个过场。
冲喜之事只讲究一个“喜”字,而这冲的人是谁,张老爷并不在意,至于公子怀那一番鬼话,他到底信没信,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