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看我，要去快去，看得我牙疼。”
“……”
“满脸尿意，你膀胱要炸了。”
“不说了，走，一起去洗澡。”
“嗯。”
“……”
这嗓音被压在喉咙里，从细小的通道憋出来，变成了不似人声的哽咽和抽泣。
这一问，不用等回答，唐子豪也知道答案了。
“把碗洗洗啊。”
“妈？”
“……”
“行了行了，我没文化。不碍眼了，我走行了吧。”
过了好久，唐妈才舍得放下手，手心被唐子豪哈了的热气已凝结成珠，而下面那针细微的声响也随着一切的恢复，不出所料地被隐匿而去。
两人眼神相遇的那一刻，唐子豪有种莫名的心塞。
“滚你丫的，”唐爸给了他一个高傲的后脑勺，喝道，“管你吃喝还不念我好，脚瘸了手还不理事？狗日的小东西。”
她干枯的手猛地擒上唐子豪的手腕。
唐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就认得你。”
这一看简直闪瞎他的狗眼。
“妈，你是不是……”
“好好好，什么都好。”
“卧槽，小兔崽子你一天瞎几把学些什么玩意儿？？！”
“别说话！”她厉声道，又一手捂了他的嘴，“你听。”
厨房里锅碗瓢盆齐奏，吕易把最后一摞碗收拾好，迫不及待地把围裙朝案板上一扔，提着裤子就跑。
“看看这，二声的e（é）,四声的e（è），倒三声的e（ê）.都是些什么狗屎玩意儿？”
吕易：“宝贝，你可吓死我了。”
声音频率不一，只过了很久才浅浅漏出一点来，不易察觉和分辨。
“敷衍。”
唐爸走动的声响消失后，唐妈的表情瞬间变了。
唐爸口上指控着别人，自己却没个正形，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伸手把沙发上一本书顺了过来。
除了耳鸣，还有一个——自楼下传来。
“仔细听。”
“嗯，刚洗完碗。”
下一秒，他就和形销骨立的唐子豪撞了个满怀。
“不，我看出来你不高兴了。你怎么了？”吕易在他脸上来回蹭，“宝贝你怎么了？”
唐子豪：“………………”
“那当然，我是我妈的好儿子。”
“……逼事多。”
“……”
唐妈是记得他的，不止是他，可能是所有人。她的神情清醒之至，绝不像是一个疯子所具备的。
等他把那种感觉压制下去，才发现嘤嘤嗡嗡的原来不止一种声音。
“嘿嘿，不要生气了。”他附在唐子豪耳边，慢悠悠吐出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难道我不是好丈夫么？”
唐妈不答，微微侧了侧身，把那件做工粗糙的针织衫往怀里一拢，自顾自地埋头抽泣起来。
“你是不是什么都记得？”
他把唐子豪一搂，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自然而然地把对方拥在胸前，勾着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那是一个男人特有的嗓音。
“说呀，我对你妈不好么？对你不好么？”
他自觉自己没有安慰好她的潜质，也没有质问的兴趣，只一步一跛脚地走到门口，最后瞥了她一眼，闪身下去。
“……卧槽，你想干嘛？”
石膏裹住的腿似是钝痛传来，可能是痒得紧。唐子豪被这种感觉牵连得耳鸣，脑袋里嘤嘤嗡嗡了好半天。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