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真好啊。凌奶奶笑着重复。

    只是想完全抹掉痕迹还是太难了，刻意忽略时，凌初夏发现宋誉在她的生活里原来分量这么重共享的电脑游戏账号、活跃的五人家庭群，就连因为天冷从衣柜里拿出来的风衣也是他陪着她妈逛街的时候买的。

    凌初夏有种想拉箱子回电梯关上门的冲动。宋誉转过身来，大抵是看到了她，目光停顿一秒，然后就从她面前走过，回了自己家。

    嗯嗯嗯，没怎么。

    宋誉说一不二，无论凌妈怎么劝他来凌家吃饭，他都不为所动。

    凌初夏缓着缓着，过了记忆里没有宋誉的第一个圣诞节和元旦。这个学期她显得非常无所事事柳灵雨一直在准备出国的各项考试和申请材料，其他两个室友保研也是板上钉钉了。

    患得患失了几秒，凌初夏还是在考完最后一门课的下午就直接收拾东西回家了，并不打算留在学校里实习。

    宋誉摇了摇头，解释他们都在哪个地方上大学。

    凌初夏很喜欢她奶奶，老太太特别疼孙女，给钱大方，唯有一点不好跟凌妈站在同一战线，势要撮合她和宋誉。但这一两年来凌奶奶不光耳背，记性还越来越差，有时候上一句刚说完，下一句就忘记了。

    就是，这米特别香，你在学校吃不着，多吃点。

    被宋誉忽视可是太新鲜的体验了。

    凌初夏阴阳怪气地回。

    凌初夏装傻到底：他不来我也没办法，脚长在他自己身上。妈，你有那个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闺女。

    凌初夏到家的当天就遇上宋誉了。

    凌妈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这是每次凌初夏放假回家第一晚的待遇。

    越想无视，看到的时候就越失神。

    从那天起，他们真的没再联系过。宋誉恪守着他的承诺，尽量在凌初夏的生活里消失。

    凌初夏的奶奶以前身体硬朗时，来看护过他们俩一年，对宋誉很好，不来拜访就显得太白眼狼了。

    腊月二十的那一天，宋誉上门了因为凌初夏的奶奶来了。

    实习生活比她想象中要更枯燥一些，同期还有三个实习生，学历都比她差很多，两个二本。

    凌初夏在一旁站着静静地看。

    凌初夏装傻：没有啊。

    凌初夏跟被烫了一样把手机丢在沙发上，手背贴着脸颊，"外面风大，吹的。"

    凌初夏有点逃避看到奶奶现在的样子，好像这样她奶奶就还是那个早上起来给她熬米粥的精神老太太。

    她妈盛米饭还要压实，凌初夏看得头都大了，喊："妈，晚上吃这么多主食胖人。"

    凌初夏归结于宋誉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一时缓不过来很正常。

    当时她拖着箱子从电梯里出来，正对面的楼梯间门开着，宋誉背对着她在倒垃圾。

    你和小夏现在还在一个学校吗？

    这么远啊？

鲜明的忽视

    凌妈气得戳她的额头，别说这种没良心的话，我还不够关心你啊？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伺候。你宋叔忙，小誉又是个男孩子过得糙，从小没了妈，我关照一下怎么了？

    凌奶奶还记得宋誉，一见了他笑得止不住，拉着他的手说话，小誉又长高了，这得一米九了吧？

    别给我装，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什么事至于生这么久的气啊？你回来一个多星期小誉都没进过咱家门。

    凌奶奶想了几秒，忘记了自己刚问过的问题，你和小夏在哪上学

    宋誉低着身子方便老人看他，耐心地大声喊，奶奶，我一米八七。

    凌初夏合了下眼睛，要命，她现在看宋誉，自带透视功能，aimerlete的肉体挥之不去，可是和宋誉那张脸并在一起

    但是凌初夏尴尬地发现，人家二本的专业知识都比她扎实多了。上高中时，好歹她也是班级里的尖子生，大学不兴提问那一套，现在面对着工作支支吾吾体验了一把差生被叫起来头脑空白的感觉。

    进了门，满屋菜香。凌爸笑呵呵地从沙发上起身给她卸背包，"早知道这么冷我开车到门口接你，看这几步路把我闺女冻的，脸都红了。"

    宋誉的态度终于让凌妈感觉到不对劲，某天问正在沙发上敷面膜的凌初夏，你和小誉是不是吵架了？

    宋誉是因为说不打扰她才不过来吃饭的吧。

    "这还多啊，就一小碗，本来做了四个人的份，小誉不来，吃不了了。"

    虽然早打定主意毕业就滚回家躺平，凌初夏还是不能免俗地小小自卑了一下，好歹学校也是顶尖法律学府，分数线不低，出过那么多知名校友，衬得她格外咸鱼。

    凌初夏认命地低头扒饭，没尝出米有多香。

    凌初夏歇了几天，找了份律师事务所的实习她妈同学在里面有股份，所以很顺利。

    她难得涌起了久违的斗志，下了班回家还看看法条研究一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