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间,这条无甚奇特的普通巷子便被各方势力围了个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伞面从她花瓣般的唇,到她小巧的琼鼻一路向上,直到露出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时,季青只觉脑中一阵阵嗡鸣,只能万分内疚地望着她。
同时,姜绍钧强自压下有些颤抖的手腕,眼神扫过巷口,十几道阴影浮动。而卫渊也在第一瞬将失而复得的狂喜按捺下,示意带来的人手各方就位守候。
“你们……都是何人?!”
避过巷口一个水洼,她抬起了头,伞面也随着她的动作而缓缓抬起。就如同揭开最后一层也是最关键的那层,季青方才听到的或急或重的呼吸声忽而消失殆尽,这深巷中的人皆屏住了呼吸。
巷子中的其他几人比季青要更快地拧头,一齐盯着巷口的动静,直到一道纤瘦的身影出现,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几方人马相遇,俱都沉寂了下来,下着瓢泼大雨的巷道一时间只能听闻雨水滚溅在地的“唰唰”声。
全文完
季青说不出心中什么感受,只觉得这一刻被人刻意延长了一点又一点,他能看到她的身影自光亮中走来,窈窕的身形逐渐清晰,也能感受到那四个男人逐渐不稳的气息。而她的一举一动都似是戏台上的皮影一般,一丝丝定格放慢。
春雷在南方的天空隐隐炸响,震得人耳畔轰鸣。
布衣女子抬眸间眸光从巷子中的众人身上划过。对上这张让人魂牵梦萦了多年,又在心中描摹多年的面庞,一直沉默的杨巍也忍不住攥紧了青筋暴起的手,低声吐出一句问话:“这两年,你过得可还好?”
季青清俊的脸被闪电的光映得灰白,在见到摄政王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已经紧绷到了极致,没想到过了不到片刻,深巷里又走进来了几个黑衣男子。
季青头皮一阵阵发麻,当初她听闻他来金陵的路上曾写了封信回京,并提到她的存在时,下了决心要离开金陵。是他极力挽留,以为他在金陵任父母官便能护她周全。他未曾料到自己一封信竟给她带来如此大的麻烦,他此时已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祈祷她此时不在家中。
深巷里光线暗淡,但她的到来就宛如从外面带来了如明珠般温润的光,映亮了几个男人暗沉的眼眸。
只可惜事与愿违,在雨声中,他敏锐地觉察到深巷口子一串轻而仓促的脚步声,那一片低调的绀青色细布衣角已经出现在了巷口。
女子的步伐有些匆匆,撑着伞跻身进了深巷,伞周雨丝沥沥,如轻絮薄雾。她微低着头避开脚下的水洼,伞面把她的脸挡住了一大半,只露出一方白皙小巧的下巴。
诸多念头一一闪过,也只是一瞬之间,再抬眼时,她眸子中已满是迷茫,有些惊惶又有些警惕,
来人一身极为普通的民妇打扮,一条朴素的浅蓝色腰带却将她的腰肢掐得极细,她撑着一把油纸伞款款走进来,看不清脸面,却无端让人觉得这是一位极为貌美的女子。
卫渊抿了抿干涩的唇,黝黑的双眸中刻着深而重的执念,声线如砂砾中磨出,“青黛,这回,我绝不会再让你逃走。”
对上季青焦灼又愧疚难安的眼神,青黛飞速垂了垂睫,她太过于相信系统给她留下的“迷雾”道具的效果,她只在刚到金陵时乔装打扮过一阵,后来懒怠了便一直以真面目示人。压根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几个人依旧没放弃找她,竟带着这么多人堵在了她家巷口……看来当年着实是将他们给骗惨了,耿耿于怀至今,不知接下来要怎么找她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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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视线相接的瞬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停滞了下来,直到一人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表妹,你可真有能耐,让表哥我好找啊。”嗓音似是从地狱中浮起的阴沉,字字咬牙,秋明良一个手势,暗中埋藏的锦衣卫立即将这道巷子包围了。
“……阿黛,”姜绍钧动了动唇,滞涩的嗓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痛色与欢喜交织,寒星般的双眸飞速略过诸多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只汇聚成一句话:“同我回京,你想做甚么,都无碍。”